蓝玉跟着秦虞天进了,甫进门,她便迎面撞上了一直守在门旁的白姨,原来秦虞天竟将他手下那班婢女也都带进了。
蓝玉愈发奇怪,为何秦虞天出入后就像进出自己家一样,他不是已经隐藏了身份,不再是那个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而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手无束**之力的谋士?
蓝玉虽然觉得奇怪,可她却并没有对秦虞天产生怀疑,即便这天底下所有人都想害她,她相信,秦虞天也不会害她。况且她在这中本就无足轻重,秦虞天骗她,本就得不到任何好处。
当下蓝玉放下心来,跟着白姨走进了内室,壁炉旁边已经摆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白姨拉下了帘子,就要为蓝玉沐浴更衣。
秦虞天却出声制止了白姨,他冷下了脸,指着白姨手上的珠帘道:“我说过,别把她带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白姨怔了一怔,她低下头应了声:“是。”便就丢开了珠帘,当着秦虞天的面为蓝玉脱下了衣裳。
蓝玉面上红了红,站在秦虞天面前更衣,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幸而秦虞天就像往常一样,并没有盯着她看太久,他往前走了几步,找到一张离蓝玉不到十步远的桌子,坐了下来,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看起来面色不大好,仿佛有心事,他想了一会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摊在桌面上,看了起来。
蓝玉看得分明,那是一本里的御厨写的,烹饪的书,而且还是专门教人做各式各样的点心小食的,秦虞天看这个做什么,就他那手,又力气又大,便是学上个三五年,也做不成那样致小巧的点心。
不光蓝玉在盯着秦虞天看,她身边的白姨也是,她神情专注,简直看得目不转睛,若不是她比秦虞天大了几十岁,蓝玉简直要怀疑,白姨莫不是看上了秦虞天。
“喂!”蓝玉伸手,推了推白姨,白姨怔了一怔,回过神来,手上拿着湿巾,轻轻擦拭上了蓝玉背后白皙娇嫩的肌肤。
蓝玉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叹了口气,白姨虽然也手,但动作却十分轻柔,着实是个会伺候人的,她每次给蓝玉擦背,蓝玉都会从脖子一直酥到尾骨,她那灵活的手法,简直就跟推拿揉捏一样。
蓝玉惬意得几乎要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她听得白姨在她背后声音里略带着几分命令,沉声喝道:“你要好好的,一直听他的话,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知道吗?”
蓝玉有些奇怪,平白无故的,白姨干嘛和她说这些?
再说了,白姨不过是个婢女,凭什么命令她?
蓝玉有些不大痛快白姨那命令的口吻,因此她本未曾回答白姨。不知白姨在热水里加了什么,蓝玉总觉得有一股扑鼻的香气萦绕在她身体四周,熏得她头晕目眩,几乎要晕了。
蓝玉肚子有些胀,头又晕,不一会儿,她就趴在浴桶边缘,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她仿佛感觉有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在为她把脉。一个苍老的女声在一旁低低道:“大人为何不告诉她,她身上的毒还没解,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现下她胡吃海喝了一通,体内毒气上涌,又要累得大人用内力为他解毒。”
那声音有几分低沉,又带着几分责备,像极了白姨的声音。
半晌,搭在蓝玉手腕上的那两手指缩了回去,一只粝的手掌轻轻贴上了蓝玉的后背,顺着那手掌,有一股温热的真气顺着蓝玉的后背源源不断地涌进了她的心肺。
蓝玉的那些头晕,那些腹胀,她全身上下的不适都被这股真气柔柔抚平,蓝玉动了一下,她舒服得哼哼了一声。
一只手覆在了她的发心,轻轻抚了一下,它是如此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片一碰就碎的冰晶。
秦虞天熟悉的嗓音在蓝玉耳边响起:“犯不着告诉她,让她担惊受怕,她的饮食,日后我自会亲自调理,你且退下。”
即便是在睡梦中,听到这话,蓝玉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秦虞天要亲自调理她的饮食?怎么可能。她最爱吃梅花酥和芙蓉桂花糕,那两样点心致而又繁复,光做的时候用的模具都有七八套,秦虞天的手那么,他本不可能做得出来。
蓝玉笑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是不行,她不能哭,秦虞天最讨厌看到她流泪,她一哭,他就要骂人。
蓝玉咬着牙,硬是把泪水逼了回去。
蓝玉醒来的时候,她被秦虞天抱在怀里,身上盖着件厚厚的白虎皮,秦虞天的手仍旧轻轻地抚在蓝玉的发心。天色已经发黑。秦虞天在桌上摆了几支蜡烛,他依旧在看那几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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