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张弓的弓弦全部被割断,而割断这些弓弦的竟然只是一枚铜钱和一枚梅花镖,弓箭手全部脸色惨变,齐齐翻身跳下了篷车窜入窄巷。
李燕北并没有追,他只是沉声道:“各位不妨慢慢走,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就说李燕北今日既然未死,总有一天会去找他的。”
陆小凤突然鼓起掌来,带着笑道,“好风度好气派,不愧是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
李燕北也笑了,“只可惜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比不上陆小凤的两手指!”
陆小凤大笑着从屋顶跳下去,整个人神采飞扬。
谢子澄在一旁听着这两人这种实在过于武侠的对话,觉得有点儿蛋疼,像他这种讲话永远过于口语化的人,实在无法理解那些江湖人说话为什么总是爱用那么书面化的语言,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样说话很拉风?
他往前踏了三步,也从屋顶上落了下来,站到了陆小凤旁边。
李燕北立刻对陆小凤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你又有新的红颜知己了?那欧阳情怎么办啊?”
陆小凤了胡子,气定神闲地给他介绍人:“这位可不是我的红颜知己,是朋友,而且是男的朋友,谢子澄。”
李燕北瞬间囧了,不过他不愧是老江湖,马上就收起了自己的尴尬,很是豪爽地对谢子澄拱手赔礼:“原来是谢兄弟,实在是对不住啊!”
人都道歉了,谢子澄就算不爽也没办法,只好摆手说不计较了。
太阳已经升起,谢子澄坐在街边的豆汁摊上,慢条斯理地就着馒头喝豆汁,一身白色绣金线的锦衣华服,配上他那张妖艳华丽的脸,还有他那种斯斯文文的吃相,跟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坐在他旁边的陆小凤就要应景得多,那家伙用火烧夹着猪头,就着咸菜豆汁,一喝就是三碗。喝完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跟李燕北讨论起是谁要杀他,为什么杀他,以及这件事跟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有何关系。
谢子澄漫不经心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豆汁,听着他们古龙式的对话,感觉这种对话还挺下饭的……然后他把他们那长长的一段对话总结了一下,浓缩成了一句:因为昨天下午叶孤城中了唐门暗算,跟李燕北拿两大剑客的对决来打赌,并且压叶孤城赢的城南的杜桐轩由于输不起,故而欲致李燕北于死地。
然后那两人又开始讨论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个赌局,又有多少人千里迢迢赶到京城就是为了看这一战。
陆小凤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冷笑道:“他们究竟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看成了什么东西?看成了两只变把戏的猴子?看成了两条在路上拾骨头的野狗?”猪头和火烧被震得从桌上跳起来,又落下,滚在路边。李燕北吃惊的看着陆小凤。
谢子澄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嘴,又丢回背包里,淡淡地说:“你很生气?气什么?气别人想看当世两大剑客拼命?还是气有人以此牟利?人那么多你气得过来么?与其干生气,还不如想个办法出出气,比如你把李兄揍一顿不就好了?李兄不也利用这件事跟杜桐轩争地盘了么?”
李燕北苦笑一声,静静地凝视着陆小凤,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这一战是他们自己要打的,没有人逼他们,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谁能逼他们。”
谢子澄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默默吐槽:孩子,你错了,最起码叶孤城就是被逼的。
李燕北道:“我也是西门吹雪的朋友,我并不想要他跟人拼命,更不想利用他去抢老杜的地盘,可是他自己若要和人决斗,我也没法子阻拦。”他盯着陆小凤,一字字接着道:“甚至连你也没法子阻拦。”
陆小凤神情木然地坐了下来。
李燕北道:“最重要的是,就连他们自己,也同样无法阻拦!”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只要活在这世界上,就有很多事是他非做不可的,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去做都一样。
陆小凤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累了,我想去洗个热水澡。”
浴池是用青石砌成的,水很热。谢子澄懒洋洋地泡在水里,明目张胆地欣赏着对面某只小凤凰的好身材,唔,虽然不是想泡他,但是美色当前不看一看不是很亏么?
陆小凤把自己整个人泡在热水里,尽量放松了四肢,脸上满是疲惫。
谢子澄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想起了薛冰。他觉得这种仿佛受了情伤的表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fēng_liú成的陆小凤脸上,于是他挪动到陆小凤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担心什么呢?西门吹雪?难道真如市井传言所说,你和他是一对?”
陆小凤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什么?!什么一对?!我和西门吹雪?!”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好笑极了,“你在开什么玩笑!除了孙秀青还有谁会跟那个万年大冰块凑一对啊!我当然是更不可能了!”
谢子澄耸了耸肩,“谁让你看起来那么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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