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被颠覆,资产肯定被朝廷充公,家财、人脉,在镇北军的铁蹄下直接被割裂。
他们是刑徒,他们的家眷是官奴,他们自己当然是没可能也没能力去打点了,所以,当郑凡说出这番话时,在场霍家和左家的人,看着郑凡的目光,真的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肖一波,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靖南侯。
燕人,到底不是蛮人,他们虽然没有类似乾国那般繁盛的礼仪文化道德文章,但燕人依旧重孝且重情。
他们在押送路上没有选择逃跑,在郑凡发配给他们兵甲战马后也没选择离开,原因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家眷被朝廷掌握着么?
要知道,霍家和左家人里面,入品的武者都有好些个,那个霍广,起身,
在接过肖一波递给他的信后,没急着拆开信去看,
转而缓缓地对着郑凡单膝跪了下来。
平日里,
也是要行礼的,
哪怕自家的这位军门这半个多月一直穿着棉袄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富家翁,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但这一次,
这一跪,
却带着真正的诚意。
左继迁也站起身,他自然清楚这是郑凡在收买人心,但没办法,作为当事人,郑凡做到这一步后,他清楚,自己已经上套了。
所以,左继迁也跪了下来。
校场上,霍家和左家的人都缓缓地站起来,然后单膝跪向了郑凡。
“呼,瞎子,你这一手,真高明。”薛三忍不住赞叹道。
瞎子北笑了一声,道:“不是我的意思。”
“不是你的意思,那是……”
瞎子北其实想过这个法子,但并没有在翠柳堡和六皇子的信件交流中提这个。
因为瞎子清楚,六皇子的买卖和产业,看似庞大,但真正的结余,并不多,因为他虽然姓“姬”,但交的保护费可能比普通大商人还要多。
翠柳堡的军械、战马,讲真,比靖南军还要奢侈一些,想来,现如今已经差不多是那位六皇子的极限了。
再去让他帮忙打点霍家和左家被贬为官奴的族人,一来代价高昂,二来,在这个当口,马踏门阀简直就是此时燕国的政治正确,这会儿去做这件事,需要担上很大的政治风险。
不过,瞎子虽然没提,但自打这次主上回来后,却开始偶尔翻阅翻阅六皇子送来的信件和情报,同时也会自己偶尔回一些过去。
这,应该是主上让六皇子做的,有意思的是,这么过分的要求,六皇子居然还真的做成了。
看来,主上和六皇子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啊。
瞎子北一开始还以为主上翻信件,是为了收权,但后来主上解释过,说是在烤鸭店里被六皇子问“你回的信是不是你自己都没看过”,
这让主上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抽空回了回,顺带打包一些金句送给六皇子。
至于帮忙做这件事,会不会让六皇子再被推掉几座坟,
这不是郑凡要去考虑的事儿了,
渣男,就是索取之后点一根事后烟再扭头就问:你哪位?
“咱们的主上,长大了。”瞎子北感慨道。
“哦,我待会儿去打小报告。”薛三说道。
“呵呵。”瞎子北不以为意。
“我要去告诉魔丸,你居然想当他爷爷。”
“…………”瞎子北。
“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我们要么不玩儿,要玩儿,就玩儿一出大的,说不得,这次回来后,你们的军功就足以让你们的家眷,脱离奴籍了。”
“愿为大人效死!”
“愿为大人效死!”
先开门见山,语不惊人,
再铺垫延伸,随即转折,随之煽情,最后,画上大饼。
演讲结束后,
郑凡没再继续看那帮士卒跪向自己的画面,
只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有时候,套路用多了,就成本能了,你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玩儿套路。
但这种收揽人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能获得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四娘走上前,将黑色的披风披在了郑凡的身上。
“不了,我不冷。”
“主上,您感冒刚好。”
“不要,我不要披风。”
郑凡很坚决。
靖南侯的那套鎏金甲胄外加红色的披风,确实是帅气得一塌糊涂,满足人们对大帅形象的完美想象。
但人家靖南侯是三品武夫,三品武夫是什么概念,当初同样是三品武夫的沙拓阙石可是在上千镇北军铁骑的冲杀下玩了许久的爱的魔力转圈圈。
所以,人靖南侯大可以在战阵中骚浪帅,但郑凡没那个资本,他甚至连甲胄,都是和其手下士卒的甲胄是一样的。
郑凡怕死,而战场上又是最容易死人的地方。
“主上,且放心,奴家在您身边的。”
这话,有点伤男人自尊了,一个男人,居然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但你别说,如果有一个美丽御姐说要保护你,这感觉,还挺不错的,直男气概,也是需要看场合的。
不过,郑凡还是笑了笑,道:
“真到那时候,还是让瞎子他们死我前面吧,你死我后面吧。”
对四娘,郑凡的态度,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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