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郑凡还很疑惑,打仗,还能这样?
现在,他有些明白了,只要你有底气,确实可以这样。
“呵呵,这岂不是和当初满清入关前一样了么。”阿铭说道。
很多人只知道吴三桂引满清入关,却不清楚事实上在之前的好些年头里,后金八旗就曾数次破关而入,一路烧杀抢掠顺带到北京城下遛个马,跟城墙上的崇祯皇帝请个安。
等后金撤退时,载着劫掠而来的财货,自然走不快,但明军只敢跟在后面,等着后金兵撤退离开城池时明军再进入宣布“光复”该城,一直礼送到人家出关。
王朝末年,武备废弛,外加能打的兵和将都凋零了之后,就很容易出现类似的场面。
在郑凡看来,这尊大乾,真的很符合王朝末世的情景,自己两次作死都没能死成,还满载而归,就是最好的证明。
唯一让郑凡不解的,大概就是靖南侯明明早就回来了,却一直只是下令让下面的杂牌军军头子们自己出来觅食搞事,而靖南军大营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是在等待机会么?
郑凡清楚,靖南侯一直在等乾人三边主力上钩,好一口气吃掉其三边主力,但现在乾人朝堂上明显是有能人的,那位原本“丧权辱国”退让的杨太尉一直没被调离,一直继续着他的龟缩政策,且乾人各处的主力兵团都已经北上了。
这要真的是打持久战,龟缩不出,燕国该怎么办?
好在,郑凡虽然是燕人军官的身份,但可没有身为燕人的那种心怀大燕的觉悟,自己能吃饱能发展好才是第一要务,至于未来嘛,随他去吧。
骑兵,一直奔驰到东方开始泛白,大部分的乾人骑兵要么马力不支要么就是眼瞅着边境线都要到了,也就放弃跟随了。
但是,在后头,却仍然有一支一千多人的骑兵,还在紧追不舍。
只不过奈何对方的战马素质比不得郑凡这边,所以一直没能追的上来,而且前面的乾人袍泽,也没人为他们这支追兵去发动自杀式冲锋帮忙拖延一下时间。
养骑兵,可是很费钱的事儿,翠柳堡的骑兵,可都是荒漠来的马,各方面素质都是一等一。
其实,包括郑凡在内,后世很多人所熟悉的马,都是游乐园或者平时在公路上看到的那种马,以滇马居多,这种马质小而蹄健,上高山,履危径,虽数十里而不知喘汗。
但真正的战马,所谓的“高头大马”,绝对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否则郑凡熟悉的那个时代汉武帝就不会因为得到汗血宝马而如此激动非常了。
终于,翠柳堡的骑兵冲破了前方乾国的堡寨防线,堡寨内这一次也只是放狼烟,没有人敢出来阻拦这支来势汹汹的铁骑。
郑凡回过头,看向身后远远的从昨晚自绵州城外围一直死追而来的那支骑兵,笑了笑,
我静悄悄地来了,
我又极为嚣张地走了,
你追我啊!
……
领军追逐了半夜的银甲将领举起了手,这支骑兵都放慢了马速,其实胯下的战马已经有些透支了。
“少将军,这支燕人骑兵速度太快了,他们还有马可以换。”
银甲将领面色深沉如水,
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音:
“不是燕人跑得快,是我大乾的三边官军畏敌如虎。”
“少将军,慎言,慎言,这里可不是在家里。”
“慎言什么,我钟天朗这辈子就没见过这般废物的官军!”
…………
西军,入城了,狼土兵和本地乾兵的厮杀也被制止了。
狼土兵不畏惧本地的绵州乾兵,但是对乾国的西军,却有着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一位白须老将在亲兵护卫下驶入了绵州城,
看着这满地狼藉的场面,
老将笑了,
笑声中,
带着森寒。
………
城内,一座空置的商队分号宅邸后厨内,一个小身影在里面的陶陶罐罐内翻找着,他找到了盐罐。
将手中用布帛包裹好的人头拿出来,再搓好几把盐,开始给他涂抹上,包裹内,还有着可以证明这个头颅主人身份的配饰和文书。
“来,王爷,咱这里也抹点,这儿也抹点,不能漏了。”
薛三擦得很仔细。
杀完人后,又有一支军队入城了,且迅速地控制住了整座城的防务。
原本薛三想着趁机带着人头离开的薛三一时有些嘀咕,这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乾兵身上带着极为强烈的肃杀之意,而且在防务上,很是严密。
犹豫了一下,薛三没冒险直接离开,而是先给福王爷擦个粉。
粉擦好后,薛三又在厨房里找了一些腊肉这类的食物,重新将福王的头颅包裹好,纵身跳入了院子里的一口井中。
冬日,水位不高,井底空间其实还蛮大的,薛三下去后,先喝了两口水,然后拿出腊肉啃了两口,也不觉得难吃,也没有丝毫地难以下咽。
身为一名刺客,在恶劣的环境下等待目标出现,哪怕是等一个月都不算什么事儿,眼下这点儿,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吃了点儿又喝了点儿,补充了身体所需后,薛三怀里抱着福王的脑袋,轻轻地用手拍了拍,
自言自语道:
“唉,主上他们发现我不见后,应该已经着急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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