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就是战争。
“我乏了。”
“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瞎子和梁程都出去了,很快,四娘推开门走了进来,同时,把门的插销拉上。
“主上,洗澡么?”
“这才几点啊。”郑凡笑了笑。
“明日要打仗了,主上得早些歇息,为明天养精蓄锐呢。”
“太早了,还睡不着。”
“嗯,出来一次就能睡着了。”
“呵呵。”
“主上,那奴家去烧水?”
“好吧,也确实有点累了,早点洗洗睡吧。”
“主上今天想选什么颜色?”
“肉色的。”
…………
“哟,你可听说了没,燕人那个叫郑凡的将军,被咱们少将主给杀了。”
“可是那个两次攻打绵州城的燕狗郑凡?”
“必须是啊。”
“真的被杀了啊?”
“杀了啊,脑袋都已经被咱少将主给挑回来咧,咱少将主这次率咱大乾铁骑,直接杀入了燕国,连挑了燕人四座军寨,擒杀了燕狗郑凡。”
“嚯,这可了不得。”
“唉,你瞧瞧,你瞧瞧,在咱们西军北上之前,这三边的边军被燕人压着打,恨不得被燕人骑在脖子上羞辱,现在咱们西军上来了,这不直接给他们打回去了么。
直娘贼,一直都传什么燕人铁骑甲天下,我看呐,也不过如此。”
“就是,就是。”
两个火头军在井口边一边洗菜一边说着话,殊不知,井口下,有一双耳朵正在偷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
什么,主上死了?
薛三先是一个大惊!
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唔,没消失。
而且,自己好像也没暴毙!
咦,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主上死了我不用死啊!
惊、喜之后,
薛三又默默地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实力没有任何的变化。
呸,樊力那个铁憨憨的话果然不能相信。
主上死了,我们身上的限制也没消失。
一番剧烈的情绪波动之后,薛三又沉默了下来。
唉,
主上死了啊,
心里,
忽然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同时,再看着自己怀里的那一刻用布帛包裹起来且已经腌制过的福王脑袋,
忽然觉得他,没那么可爱了。
自家主上,也被人割下了脑壳。
薛三忽然觉得人生有些迷茫,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自由了,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但随之而来的,又是空虚。
自己似乎还没真的认真思考过,自由后,要去做什么哩?
主上死了,那么瞎子四娘他们,岂不是也大概没了?
一种寂寞的感觉,涌上心头。
薛三决定不等了,其实,这些天,他不是没尝试过出去,但这座绵州城应该是住进了某位大人物,而那位大人物的部下更是将这座城池给把守得严丝合缝。
薛三几次尝试出去却又不得不退回了井里。
他是一名刺客,确保稳妥一击,是他的本能。
但在得知郑凡死去的消息后,薛三心里难免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所以,在外头的两个家伙洗好了菜离开后,薛三再度出了井口。
手里,还拿着福王的脑袋。
既然主上已经死了,按理说,这脑袋,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没办法,这些天在井口下,薛三就只能和福王的脑袋聊聊天了,此时,福王在他眼里不是一个脑壳,而是一个陪伴他许久的可爱布娃娃。
这个院子,已经成了“炊事班”,所以,在腊肉吃完了之后,薛三也不缺吃的,但出了这个炊事班后,外面的防御一下子就变得森严起来,尤其是城墙那边,别说自己了,连只鸟都飞不过去。
“咕噜咕噜咕噜…………”
车轮的声音从墙壁那边传来。
薛三马上贴着墙壁靠了过去,探出脑袋后发现居然是一辆夜香车。
西军治军严格,这种严格,其实体现在方方便便,卫生方面也是一样,但凡需要长时间驻扎的地方,将领都会对军寨内的卫生做极为严格的规定,这是多少年战争史所总结出来的经验,因为很多时候,打败一支军队的,可能不是敌军,而是瘟疫、传染病。
夜香车旁的几个辅兵杂役去了隔壁宅子里去收木桶了,夜香车就停在那儿。
薛三叹了口气,
快速地将自己里面穿的金丝软猬甲给脱下来,将福王的脑壳给好好地包裹住,
然后…
……
上午,郑凡率一千翠柳堡骑兵开出了堡寨,因为要安抚和“教育”新来的一千五百蛮兵,所以这次堡寨内原有的蛮兵要留下来帮忙忆苦思甜。
这一千骑,还是以刑徒兵居多,他们的脸上,都荡漾着笑容,因为在昨日,南望城的叙功文书下来了,信使应该上路了,他们的族人,很快就将因他们的军功而获得自由。
他们曾是高高在上的门阀子弟,却被一朝打下云端,好在,他们又能重新开始。
不过,郑凡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因为他清楚,这次许文祖聚包括他许文祖自己在内六大总兵之精锐,是要去打一场燕乾边境开战至今还没发生过的一场大战。
而自己,作为许文祖的嫡系,肯定要做一个表率,什么表率?
去头一个冲阵,去头一个登城,
出最大的力,
死最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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