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正在行进。
姬成玦高坐白马上,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但身上所流露出的,却是一种真正的自信和坦荡。
很久很久了,
真的很久很久了,
明明自己是皇子,
但在外人面前,已经忘记上次这般姿态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人逢喜事儿,自是开心的,可能,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姓郑的现在人不在这里,否则他若是骑着马在旁边当自己伴郎,今儿个,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只可惜了,姓郑的没能瞧见自己今天意气风发的一面。
队伍过了前街,很快,就碰上了另一支队伍,这是一支由花车组成的队伍,所谓的花车,并非是带轮子的那种,而是由十多个到近百个不等的力夫在下面抬着,上面是一个平台,平台四周被打扮得极为精致。
每个花车上面,
或有妙龄女子翩翩起舞,
或有蒙纱女郎一展歌喉,
或有抚琴吟诵,或有琵琶脆动,
或有肤白男倌儿吟诗作赋比那女子在那里,听着一批一批地宦官过来的叙述,在听得这一幕后,直接吐出这两个字。
堂堂大燕皇子,居然经手着这门营生,这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过,作用却极为清晰可见,此时站在城墙上的燕皇,可以清楚地看见目光所及的几个街道上,人流都开始向迎亲队伍那里涌动。
大婚大婚,想要将这场面撑起来,没人,怎么行?
魏忠河在旁边,弯着腰,瑟瑟发抖。
这种事儿,连他这个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最重要的是,密谍司居然没能打探出来这一层关系,想来这门生意并不是六皇子直接经手,而是择人出面当老板,自己隐藏于幕后。
同时,明面上的老板,又都是各家权贵的门面,这就相当于是又多了一层遮挡,让人误以为它们是权贵门下的产业。
一念至此,魏忠河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虽说愿意出面做这种营生的权贵也不会很大,因为真正的大权贵是要脸面的,但这也足以说明,暗地里,六皇子已经编织出了一张网,而自己居然对这张网的存在,毫无察觉?
再看看陛下的反应,像是事先也不知道一样。
看来,自己那位同行,在调查时,也并非没有疏漏啊。
但愤怒之后,
燕皇的怒火再度转移向了户部,
“户部那帮酒囊饭袋!”
魏忠河长舒一口气,是啊,自己没能查出来,是因为陛下并未明旨让自己去彻查,平日里虽说多少留意了一些,但力度毕竟不同。
但当初陛下可是曾特意下旨让户部接管六殿下手中产业的,
所以,
户部那些尸位素餐的官老爷们,脑子里真装的全是肥腻腻的烤鸭么!
就是全德楼烤鸭店,
户部接手后入额也已经掉了五成!
……
一众花车载着花魁,吸引了一大群目光,又因为这些花车跟着迎亲队伍,所以迎亲队伍所过之处,着的那道身影,
但冥冥之中,却像是有一种感应。
你能看到的,
你能看到的,
你,看见了吧。
我能赚钱,我能经营,我能让闵家的产业重新延续辉煌,我能妙手生财;
今日,
我将我的底牌掀开,
就是为了给你看,你可得好好地给我看啊,父皇!
你不是想要一扫天下,以燕代夏么?
你不是想要开疆拓土,成就千古一帝么?
我能给予你钱粮支撑,我能为你经营,我能为你维系,我能帮你实现你的夙愿。
你当然可以像以前那样,再将我打压下去,剥夺我的一切,惩戒与我有关联的人,
但你舍得么,
舍得你的夙愿,舍得你的宏图霸业,就此东流?
……
魏忠河看见陛下沉默了。
身为奴才,
他不敢在此时妄图去揣测帝王的心思。
陛下是在愤怒?
愤怒于自己儿子对你长年的隐瞒?
亦或者,
今日似曾相识的一幕,
让陛下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女人?
那个一入王府,就给府中上下所有下人奴才都做两套新衣发奖俸的女人?
魏忠河现在可还记得当初还只是王府内一个小太监的自己,从那个女人手中接过红封时的情景,当时的他,只觉得手中的红封,沉甸甸得很哩。
“你叫魏忠河?”
“是,奴才贱名魏忠河。”
“可有家人?”
“奴才是个孤儿。”
“那可真怪可惜的,人家都没办法给你家里人发银子拉拢你了呢。
要不,你快点收个干儿子吧,我爹可是对我说过,银子落手里花不掉就和山上石头没什么两样了。”
“主子……”
“怎么了?”
“奴才现在自个儿还在给孙公公当干儿子哩。”
“成,那等你准备收干儿子时告诉我一声,我来帮你置办房田,你是殿下的贴身伴当,我可是要好好收买你的,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哎呀,你说,我这收买得是不是太明显了,让你为难了?”
“主子……”
“没事儿,你下次偷偷告诉我,你也要争点气啊,老给人当干儿子多没意思。”
不知怎么滴,
魏忠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昔日闵家主子嫁入王府的画面。
如今,
他魏忠河身为大燕内宫司礼监掌印,执掌密谍司;
膝下别说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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