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失明的大半年,宝儿在过去的三年多时间里随莫仲懿走遍大江南北。但凡可能出现赌石的场合,几乎都有她的身影。莫仲懿成立了玉生缘玉器公司,四处买翡翠跑业务很正常,小表妹除了他再无旁人可以倚靠,他不放心带在身边也没什么奇怪的。
宝儿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使用了多少次异能,当然并非每次都有惊喜。饶是如此,她也着实发掘出不少珍品。一次惊喜两次惊喜,次数多了惊喜便不再成为惊喜。她麻木地使用异能,也早就失去初次使用发现珍宝的心情。除了价值特别高的那些,她慢慢把其余的忘记。
莫仲懿所说的这块珍稀羊脂白玉,宝儿有异常深刻的印象。不仅因它价值高,且是她的挖宝生涯中唯一的一块软玉,更因为它对她的意义非凡。事实上,从它被琢磨出来的那天起,宝儿就一直惦记到现在。
闻听莫仲懿拿羊脂白玉雕成人像当订婚礼物送给秦世熙,宝儿的呼吸蓦然近似于无。冥冥中似有一只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她全身剧颤,好像冷得不能自抑。若不是海缎一直挽着她胳膊,她指定一跤摔在地上。
海缎扭头惊讶地问:“你怎么了?”瞧着宝儿面无人色的可怜模样,她叹了口气低声说,“又想起你家那宝贝?我听说也是羊脂白玉,还是传了好几代的老物件儿?放心,绵绵,你放心!欺负你的人绝对不会好过的。”
拍拍宝儿的手背,触手冻死人的冰凉,海缎心里也有几分黯然。这孩子宁肯把自己卖给海天园十年,也不愿拿那块老玉做交换,可想而知这玉对她的重要。
紧紧咬住牙关,宝儿本不敢接话,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失声痛哭。海缎所指尽管是原主失落的那块玉貔貅,但这句话对于宝儿来说也没错。那羊脂白玉,是一年前莫仲懿带着她去新疆旅游兼考察时,她在一处石料场无意间用透视异能找到的山料。
她现在都还记得,那块死气沉沉的山料就随便地扔在一堆废弃石料里。如果不是她慧眼识宝,只怕就这样把它当成建房的地基石处理掉了。把山料拉回家后,亲手在地下仓库里一点点磨出玉石的真面目,她看着滑腻真如羊脂、温润暖手的绝世玉料,整个人都痴了。
那时,宝儿已经“发掘”出许多珍贵翡翠,见识已然不浅。但在仿佛见证过山河变迁、世事沧桑的羊脂白玉面前,她立觉那些翡翠就是空有美貌却没有内涵的草包美人。
这块无意得到的羊脂白玉颠覆了宝儿对玉的认知,她爱对它不释手。当时她肯求莫仲懿不要把这块软玉卖出去,莫仲懿一口答应,还说要雕成玉件儿留为二人的传家宝。
原来……却是这样一个传家宝!宝儿惨然低笑,她很清楚,高度近乎两尺的大件羊脂白玉如果要雕细刻出上佳的成品,时间短了绝对不行。莫仲懿应该在答应她的时候,就以秦世熙为蓝本雕刻玉像,否则今天拿不出来。
众人的期待目光中,意气风发的莫仲懿手一挥,他的四名保镖缓缓推来一辆钢制平板小车,上面放着用红色丝绸蒙住的棱角分明的东西。他示意秦世熙去掀红绸,温柔地对她说:“我对你的爱就如这尊羊脂白玉玉美人雕像一样,将永世不变!它存在多久,我就爱你多久!”
秦世熙显然被感动坏了,眼眶微红,哽咽着不住点头。她美眸迷蒙的样子分外迷人,抬起与莫仲懿紧紧相握的那只手,她含泪说:“仲懿,我们一起来。”
莫仲懿微笑点头,与秦世熙一同双手将红绸掀开。绸下是一方倒罩的紫黑色长方体木盒,秦世熙双手捧下木盒,嫣然笑着说:“这是沉香木!”
沉香乃奇木,同样极为珍贵。不过偌大的宴会厅,靠近小推车的人们却都吝于向这个沉香木盒投以更多注意力。除了音乐声外,厅内突然陷入寂静之中,但凡看见那座羊脂白玉玉美人像的宾客尽皆失声。
电视屏幕上很快就切换出羊脂白玉玉美人的画面,宝儿只看了一眼就猛然闭上眼睛。她再也忍受不住,眼里哗啦啦淌下泪来,痛苦万分地低喃:“玉……我的……玉……”
然而不仅海缎,二人身旁十几位宾客都没有听见她这句满含凄楚的话。所有人的目光或者直接或者通过电视屏幕胶着在那尊玉美人上,都用自己呆滞的失态表情证实了玉像的动人心魄。
玉像果然是秦世熙的模样儿,从衣装打扮能瞧出应是她的少女时期。她斜倚在一株花开正盛的梨树旁,一手持书,另一只纤纤玉手上抬拂掠耳边鬓发。明眸皓齿的她正莞尔轻笑,神情婉约,意态闲适。一袭简约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苗条身段,裙摆似在风中猎猎飞舞,及肩秀发也被风吹得微乱,却更添柔美风情。
纯真又妩媚,妖娆却不妖艳,她身上既有因父亲教导而养成的文秀温雅,又有从祖父那儿学到的果断刚厉。她踩下了叔辈和堂哥成为秦家最有权力的第三代,她是秦世熙。
除了玉美人,那株颜白胜雪的梨树亦是雕工惊人。其枝干苍劲,形态优美雅致。花瓣晶莹剔透,纤毫可辨。小花骨朵儿玲珑可爱,而盛开的花朵每瓣都薄如蝉翼、瓣瓣分明。有数瓣梨花落于玉美人发上肩上衣上,梨花白与她的冰肌雪肤一色,相映愈生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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