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软感觉宛若莫仲懿的温柔拥抱,宝儿不用睁眼也知道此时自己一定是在一个温暖的所在。眼帘微开,朦胧间她瞅见不远处人影晃动。心里悲喜交加,宝儿伸手向身旁,满腹委屈和酸楚,低声呼唤——懿!
“玉?小姑,你都成笑柄了,还记着你那惹祸的玉?!”这样没好声气的话,不可能出自莫仲懿之口。
宝儿的手僵直在半空,这个声音……这女人声音……她的心骤然从云端又摔入深渊。眼皮彻底撩开,柔和光线直入她眼中,她有瞬间的不适。扇扇眼睫,两行泪悄然滑落面颊,她直勾勾地盯着俯视自己的女人,脸上满满的绝望。
在宝儿身边的正是不久之前水池旁那陌生女人。她在看清宝儿的表情后,脸上的气恼忿懑神情顿时一滞,继尔叹了口气,弯腰轻轻拭去宝儿的泪珠,柔声说:“绵绵,卫修让酒店的人把水池里的水都排空了也没找着你那块玉。程沛媛很有可能本就没把玉扔进水池,你上当了!你的礼服马上就送来,打扮好了小缎姐带你去参加酒会,咱们可不能让她的诡计得逞。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美啦!”
我不要玉,我要我的仲懿!宝儿对自称为小缎姐的女人视而不见,对她说的话也置若罔闻。小缎见她这样子,秀眉一掀,眼里却又掠过两分不忍。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直起身说:“绵绵哪,你还是听听姐的话吧。一会儿卫修来了,你如果还是这样子,他可不会心软。我到客厅等你。”她深深看了宝儿一眼,转身款摆着腰肢离开。
绵绵棉棉,我是甄宝甄宝儿,我不是什么绵绵棉棉?!宝儿在心里疯狂大喊,死死盯着小缎姐窈窕背影的目光里有刻骨恨意。这种仇恨无来由也没有任何道理,但此时她就是要用这种无可理喻的心态去仇视这个一次又一次打破她幻想的女人。
可是,再怎么逃避,她到底不再是宝儿,最起码不是纯粹的宝儿。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宝儿身陷温暖柔软的锦被中,随着房门咯啦轻响,她心头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永远隔绝在门外。
“穿着”别人的身体,这种离奇的事儿要是换个人想在短时间内接受只怕极难。但宝儿原本就曾身怀异能,对诸多神异之事的承受能力先天就很强。她再抗拒,现在也必须面对现实。
她必须要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已经不再是宝儿,她还是另一个名叫绵绵或者棉棉或者别的什么的女孩儿。不管造成现状的原因是什么——究竟是人为还是冥冥之中的天作弄,她只能先适应处境再想办法。只是这个身体没有留给宝儿任何记忆,原装灵魂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想知道什么只能靠自己。
慢慢阖上眼,宝儿缓缓往锦被更深处下滑,让自己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她蜷缩成团,双手抱住双膝,埋头无声流泪。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莫仲懿和另一个女人就要举行订婚仪式。现在的她还有可能和他在一起吗?
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宝儿用手背抹去了泪花,手探出被外胡乱索。她记得枕边好似有个白色的女士包,应该是以前的原主现在的她的。她希望能找到手机,看看今天到底是哪一年的情人节,她和莫仲懿究竟分别了多久。
了半天没着,又憋气得厉害,宝儿掀开被子,一扭头,目光恰巧与一双冷如寒星的眼眸蓦然撞上。她不提防床边突然会出现一个人,吓了一大跳,惊叫却还因这双冷漠眼睛中的沉噎回喉中。心脏狂跳一气,她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冬日暖阳从窗外投入,映照在这个男人脸上身上,他身侧笼罩着一圈淡淡的金光,看上去很威武。宝儿瞧不大清楚他的面容,只觉得那双眼里出的寒光让她心颤不止。
高大健壮的黑西装男人背着手站在床边,上身微微向下俯,如一座沉默的高山将倾,极具压迫感。宝儿害怕极了,这个男人和莫仲懿身边那个传说手里染过血的保镖头子一样,令人不由自主便能产生畏惧感。她咳得更惨。
“订婚仪式还有十分钟开始,你的礼服已经熨干放在床边,我只给你五分钟。”黑西装男人的嗓子哑难听,声音艰涩且含糊不清。宝儿此时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支棱着耳朵,倒是幸运的把他的话听个八九不离十。
冷冰冰眼神在宝儿酡红脸庞上打了个旋,身高绝对在一八米以上的高大男人迈着与他的体型极不相符的轻柔步伐离开了这间房。宝儿立感呼吸都轻松许多,她看见了被扔在一边的白色小包,赶紧一把抓过来打开。
包很小,装着一只很普通的绝不超过五百块的手机和一个边沿破损露出白色内里的黑色钱包以及一串钥匙。宝儿立刻能断定,绵绵的生活只怕不像她表露的外在那么优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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