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了支部,工部拿到了钱,作匠与材料很快就全部到位,忘仙殿的修葺终于开始动工。
工地上的事情有李家水专门盯着,不用太过担心,作为员外郎的苏园园,只需要定期将工程进度报告给傅庭谨就可以了。奈何傅庭谨那厮就是看不得她闲着,没等她喘口气,就又扔给她一大堆工作。
“陛下说玉华园的花儿都枯成渣了,整个花园就跟坟场似的,赶紧让花匠换上新的花木,看着晦气!”
“皇后娘娘说了,东宫的绿瑶池已经十几年都没修过了,里面的锦鲤就快死光光了,再不翻修一下都能闻到咸鱼味了!”
“啊,还有太后娘娘也说了,她老人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点昆戏。寿宴当日,别的节目砍了也就砍了,可这昆戏绝对不能少,所以戏台子方面,你们一定要多用点心思……”
等到傅庭谨说的口干舌燥,这才停下来,喝口茶水解解渴。
苏园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这些了?”
傅庭谨大喇喇地坐在藤椅上,放下茶碗,抬头想了想,点点头:“暂时就这些了,虽说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但古人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越是小事儿,越能看出一个人的能力,为师很看好你哦~”
“……”
最终在傅庭谨笑眯眯的目光中,苏园园像一只小驴子,任劳任怨地抗下所有工作。
所有的工作都被丢给苏园园,傅庭谨显得格外悠闲,整日多晃晃西逛逛,游手好闲得人神共愤,在傅家大宅里显得格外碍眼。
傅庭泽见到后,有些无可奈何:“合该你运气好。碰上苏家五姑娘这么个好脾气的徒弟,随你怎么任性也都能受着。这要是换做别的人,估计早被你玩得跑路了。”
面对大哥训话,傅庭谨笑得特别厚脸皮:“我怎么从你这话里听出了羡慕嫉妒恨的气息?嘿嘿,没办法,我这人天生运气比较好,这徒弟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料子!”
“运气好也得知道珍惜,人家苏七姑娘虽然性格好,可到底是安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平日里养尊处优没受过半点委屈。要是哪天真的被你逼急了。翻脸不干了,我看你到时候上哪儿哭去?!”
听到这话,傅庭谨笑得不以为意:“说的是啊。她放着阳光大道不肯走,偏偏捡了条崎岖山路往上爬。这样的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天赋异禀,大哥。你说说看,她是哪种?”
傅庭泽神色一顿,随即摆了摆手:“得了,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听不听在你。反正这徒弟是你自己的,要真的跑了那也是你的事儿。我操的哪门子闲心?!对了,你在灵州写的那份综述论,我已经帮你看完了。写得不错,回头跟我进一趟宫,这事儿你得亲自跟陛下说……”
傅庭谨这人性子古怪,平生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受人束缚,而皇宫偏偏就是个处处受缚的地儿。一听说要进宫,他立刻就捂着肚子哎呦直叫:“不得了。我忽然觉得肚子好疼,肯定是中午吃坏东西了。憋不住了,我得先去五谷轮回,回头再跟你说这事儿。”
话音落地,他就一溜烟地跑掉了,只留下傅庭谨坐在原地,嘴角直抽搐。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园园埋首于工作之中,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中午也不回去,都是自己带了饭盒在司工署里自行解决。
当初见她年纪轻轻就能画出那样精准的图纸,让司工署的同僚们全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认定她是天生奇才,心中甚是羡慕。可在后来的相处之中,他们渐渐对她改变了看法,因为他们都发现,她其实并非什么天才,她所有的才华,都来自于她自身的努力勤恳。
她不算太聪明,脑子也不够灵敏,稍微复杂点的书籍资料,她得多看几遍才能理清头绪。可就是这样普通的她,愿意付出比常人多出数倍的努力,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相比那些天生奇才的神童来说,她的认真勤奋,更令人敬佩。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和同僚们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在相处的过程中,大家渐渐摸出她的性子,知道只要不耽误工作,平时玩笑打闹她都不会太在意,司工署里的气氛也是越来越融洽。
最近为了赶工期,大家都忙得很累,成天嚷嚷抱怨,直说自己这是上辈子忘记给那座佛烧香,这辈子才会被罚到司工署里来当牛做马。为了发泄自己的郁闷,传闻中的深夜狼嚎再度上演,吓得临近几条街的小孩子都躲进母亲怀里直哆嗦。
负责在宵禁时段巡逻的官差,每每听到司工署里的孤苦狼嚎,都自发地绕道而行。不怪他们不阻止,实在是司工署那地方太邪门了。
司工署地处户部与刑部两座高楼中间,形成一个人工峡谷,每到晚上就阴风阵阵,配上那凄厉的哭号,生人一旦进去,保证还没站稳就那股从脚底板冒出来的凉意给吓得屁滚尿流。为这,司工署里没少传过鬼怪之说,那些阴森恐怖的淹没鬼怪,更是为这个邪门的地方增添了不少诡异色彩。
巡逻官差表示——工作诚可贵,责任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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