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在夙昔日沉稳有律的心跳声中进入梦乡,一个人的夜晚未免显得几分寂寞孤独,容四海胡思乱想了良久才缓缓睡着,她睡得很浅,时不时会梦醒,下意识地一身旁空荡荡的软枕,叹口气后再阖上眼继续睡。
约莫三更时分,她憋不住尿意,犹豫了好一阵子后终是下了床,索着朝茅厕方向慢步走去。此时,突然听到近处传来几不可闻的“吱呀”一声,大概是房门被打开了。屋内太过黑暗,容四海本看不清距离自己一米以外的事物,一时也无法判断究竟是风吹的还是人为之。
她纹丝不动地伫立在原地,警惕地竖起耳朵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半晌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她试探着轻问一句“夙昔日?是你吗?”
无人,容四海只能听见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
容四海抿了抿唇,心想或许什么都没有、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正要转过身继续沿着原路往前走,背后猛然袭来一阵寒意彻骨的掌风,她反应不及,已被这名來意不善的人使劲扼住了脖子,双脚亦随着身体的提高而缓缓脱离地面、悬在半空中。
来人似乎有意置她于死地,手中的力道竟逐渐加大,像碾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地掌控着她的生死。容四海无法呼吸,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她的蛮力能胜过三个成年男子,但在此人的制约下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可见来人武功之高深。
会是谁?……她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如此厉害之人。
容四海难受得几近窒息,受求生意识驱使,情不自禁地张开唇,虚弱地吐出两字,“不要……”
闻声,那人竟是明显的一怔,无知觉地微微松开手心。容四海忙不跌大口大口地呼吸,随即抓紧良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猛地踢向他的腹部,将他踹开一米外,双脚终于得以重新站稳在地面上。
那人很快便回过神来,一个健步飞跃至容四海面前,侧身拦住了她的去路。容四海心叫不好,正要转身往反方向跑,奈何晚了一步,那人硬如磐石的掌心已然带着一阵疾风重重地击在她的前,容四海眼前一黑,喉咙里顿时排山倒海般的腥甜,险些咳出一滩血来。
那人掏出袖里剑,尖利的刃如游水灵蛇般刺向倒在地上拼命喘息的容四海,她有所察觉、迅速挪动身体,堪堪躲开要害位置,但小腹处仍旧被剑峰划开了一条细长的伤口,鲜血顺势溢出,染红了雪白的里衣。
那人的声音却比无情的剑更冷上几分,带着几近痴狂地执拗将容四海打入深层地狱,“三王爷是师兄一个人的,其他妄想占有他的人都得死!”
容四海面如土灰,哑口失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声音……毫无疑问是童恩的。
但他平常始终与她有说有笑的,甚至愿意主动亲近,为何此刻却突然翻脸要置她于死地呢?
容四海突然想起白日里童恩曾说过的话,“三王妃已经有过一位,也永远只会有一位。我不允许任何人改变这个历史,包括我自己。”全身不禁颤栗起来,额角渗出冷汗。
于童恩而言,最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王妃的人,除开他之外,便只有她了。
人在失去理智时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做得出,如今容四海已不能将他当做往常的童恩来看待了。
“师兄是无可取代的,即使他已不在人世间,但我还活着,我会替黄泉之下的他盯紧王爷,绝不让你们这群贱人趁虚而入!”
尾音未落,他的手已再度挥出,剑气犹如瑞风,直指容四海的大腿,深深刺入,险些剜掉她的。
容四海痛苦地闭上眼呻吟,她很清楚双方实力差距的悬殊,若仅靠自己一人的力量定是无法逃脱,但她亦不敢高呼“救命”,只怕刺激了童恩会直接一剑见血封喉。此时她唯有尽量拖延时间,书房离这儿并不远,希望夙昔日听到这边的动静后能立即赶过来救她,否则她便只有死命一条了。
童恩猝然抓起她的长发,将她整个人凌空提起,再暴喝一声用力朝身旁坚硬的石柱上连撞三下,容四海头破血流,大脑昏昏沉沉的,但尚有几口气在,暗暗庆幸自己的命真硬。
童恩松开手,她连站稳的劲都使不出,似个无骨人般直直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她拖着沉重的手指,撇开耷拉在眼前的发丝,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杀了我,你以为夙昔日会放过你吗?”
“哼,试试便知。”童恩似也无意再耽搁时间,剑锋指向她的脖颈,却是迟迟也刺不下去。
容四海不哭也不闹,淡静如斯,只是两眼微微阖上,苍白的脸在鲜红的血泊中显得几乎透明,却丝毫不显得凄惨,反而如一朵开放正盛的罂粟花,美得惊心动魄,一如当初他撒手人寰时的模样。
童恩仿佛失神般定定地盯着她,比夜色更加冷漠的脸渐渐变得柔和,剑“咣啷”一声甩到旁边,他蹲□来,伸出指尖在容四海光洁的额前轻轻一抹,顿时沾满鲜血,再收回鼻前深嗅,半晌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的五官,神情迷茫疑惑,“为何你的血与师兄的味道如此相似?……你究竟是谁?”
容四海疲力竭,已不想再耗费剩余的生命来说废话。
童恩见她闭唇不语,大概快不行了,索提起剑再送她最后一程。
电石火花之间,眼前骤然闪过一道白光,他来不及躲避,人已被劈飞至十米之外,重重地砸在碧琼屏风上,骨骼断裂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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