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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进正午,天高气爽,伴着盈盈淡香,整个燕京城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更显姹紫嫣红。
“品香楼”的雅间和大堂熙攘着大块朵颐的食客,虽比不上景氏的门庭若市,却也是逐渐步入正轨,有了自己的一拨回头客。
一个年轻的男子,黑色的布纶巾,鸦青色洗的发白的棉布长衫,普通的灰布薄底鞋,鞋口破旧已经起了毛边,正双手死死地扣住一边的门框,任由大宝、二宝撕拉,就是不松手。
“怎么回事?”芙子墨看向耍赖的男子。
“小姐,菊花已经送完了,这人不消费也不办卡,却死赖着不走,非要领一盆菊花!”大宝不满的瞪着年轻男子。
这是一张清瘦又拘谨的脸,因为紧扣门框,手背通红,连带的脸上和眼睛里也俱是红色,仅仅触及芙子墨的眼神就立刻低下头去,自动的松下手来,讪讪地揉搓前襟。
一眼看到底,这是一个很老实的男子。
大宝二宝见着男子松了手,立刻架起来就往外丢,男子挣脱开来,奔到芙子墨跟前,再顾不得局促和脸红,一躬到底,“小姐,在下实在急需一盆菊花,可是又筹不出一两银子,小姐能否先赊给在下一盆,银子筹齐了就还回来?”
“夏志远,你穷的家徒四壁,又有个不知廉耻的妹子,什么时候才能筹够一两,你当品香楼的银子都是哗哗流来的,个个都像你这样,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大宝撇嘴说道。
这个叫夏志远的男子一听大宝侮辱他妹妹,立刻一改窘迫老实巴交的神态,扑上来就要踢打大宝,“不许你说我妹妹!”
芙子墨原本想让他快些离去,可是看着这样一个落魄的老实男子,在极度羞辱下顾虑的不是自己的颜面,却是妹妹的声誉,别的不说,却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大哥。
曾经她的大哥也是这般的护着她,宠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可是,大哥,你现在又在哪里?
闪神的空档,夏志远已经被大宝两兄弟拖出去了很远,“唉!”柜台后二林的一声叹息格外的辛酸。
“你也认识他?”芙子墨问道。
二林看着远处挣扎的夏志远同情的说道:“他也算个有骨气的,恰恰是骨气害了自己也害了她妹妹!”
二林看着小姐并没有打断他,大有听下去的意味,就简明的说与芙子墨听。
原来,这夏志远也算是个有志气的青年,爹娘过世的早,他和妹妹迎秋相依为命,苦读几载中了个秀才,再也没有余钱往上考,所幸妹妹的一手女红做的极好,黑天白日的做些绣品拿去卖,勉强够兄妹两人糊口。妹妹年方十六,虽是穷家妹子,长的却是极俊秀,提亲的踏破了门槛。可是,妹妹偏偏与一个叫秦川的私定了终身,两人在情浓之后逾越了礼数。秦川得手后却对迎秋日渐冷淡,偏迎秋是一筋的姑娘,又委身与他了,自是非他不嫁。一来二去,秦川厌烦了,就将正妻的诺言改成小妾。夏志远宁愿一辈子养着妹妹也不愿妹妹做妾屈居人下。迎秋多次找秦川哭闹,结果秦川恼羞成怒,就将两人的事抖落了出来,迎秋又羞又气,投河自尽,也是命大,被救上来后就神失常了,一直痴痴傻傻,整日依着门槛傻颠颠的等着秦川许下的八台大轿。妹妹失常,女工不能做了,又要花钱治病,夏志远一届书生,只能上街摆摊帮人代写书信,每日的收入寥寥,有时温饱都谈不上。
二林边说边叹气,一旁的听北一拍桌子,“太过分了,秦川是个什么东西?夏志远就应该上秦家去讨个公道!”
“他是个顾名声脸面的读书人,妹妹的事本就是女子失贞,败坏门风极丢颜面的!他也找了那秦川理论几回,哪里是秦川的对手!”
“秦川很有背景么?”芙子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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