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地步,晋原帝能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削潘家的兵权,二是扶持宗亲。
晋原帝这些姓李的宗亲兄弟,早年被他打压得死的死,散的散,小部分遣离长安,去了封地,至今留在都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燕王。
无论朝堂上波谲云诡,叶知昀安心回到鹤亭书院上课,他本以为这样世子就不能天天跟在他身边了。
但没想到的是,李琛竟然不顾北衙事务,亲自来到学斋陪他一起上课。
整整一天,学斋里的学生们都格外不自在。
沈清栾好几次想跟叶知昀说话,但介于李琛在场,还是憋住了,叶知昀也一个字都写不下去,对天长叹。
歪头一看身边,李琛也没干别的,把书盖在脸上睡觉。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皇上召李琛进宫议事,他回到北衙繁忙了不少,不再来学斋课堂,但会按时来书院门口接叶知昀回去。
到了初夏,书院一改平日的风气,人人都变得勤勉起来,毕竟度过这个季节,八月就到了秋闱。
与往常的不同的是,夫子变成了祭酒江长晏来教导他们,同时学斋里还来了一个潘家人。
同样姓潘,这位的身份引得众多学生们的侧目和奉承,因为他从洛阳本家来,是太傅唯一的儿子。
第35章
到了用饭的时辰, 学斋一群人涌了出去,叶知昀把案几的文章收拾一下,拿着书跟祭酒请教边疆频起的匪患。
“三年前镇南大将军带兵清剿过一次, 一年前也有朝中将领前去, 可为什么匪患总是死灰复燃?”
江长晏博学多识,年轻时跟世子一样也是游学士子, 对于事态民情比他们这些安逸的学生们要清楚得多,不仅是朝堂政务, 通天文晓地理, 曾帮助梁州修建过堤堰。
不过他一向低调行事, 更多人所记得的只是他稳立局势中间而不倒。
江长晏耳朵不大灵,只约莫听见只言片语,朝这边微微侧耳。
叶知昀一见就知道他没听清, 正要重复,门口却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因为汉人和北胡交易繁盛,商贾货物来来往往,从一开始就引来了不少土匪, 但他们劫掠的目标一向是钱财,并不像今日这般大胆,敢在边界一带以至于附近的城镇明抢烧杀, 背后一定有胡族在支撑他们。”
不光叶知昀,屋里留下的沈清栾和司灵一齐望过去。
来人立在门口,年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一袭广袖长袍如芝兰玉树, 眉目齐整,气质上佳,微弯的眼眸看起来非常温和,仿佛带着三分笑意,一看便是个赏心悦目、好相与的人。
叶知昀还从没在书院见过此人,道:“阁下是?”
对方拱了个手,“不才潘怀。”
叶知昀微微一怔,这就是从洛阳来的显赫之人?不得不说,他身上实在是一点也没有潘家人的影子,潘家是武将世族,战功卓著,因而自视甚高,潘怀却温和有礼,话语间亦不倚仗身份。
叶知昀回礼,动作间袖袍微微下滑,不慎腕上露出一小截青铜纹路,只不过因为角度缘故他没有察觉,道:“潘公子,久仰。”
潘怀将面前的少年收入眼底,微微一笑,接着目光转向江长晏,“祭酒大人,不知学斋可否能容我留下,跟随您学习。”
说到这里,叶知昀其实非常佩服江长晏,栽赃嫁祸一事刚刚平息,潘家就敢送人来书院,偏偏祭酒面不改色,非常有气度的应下。
潘怀得了回应,道了声叨扰,正要转身离开,又记起什么:“叶公子。”
叶知昀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
“下次有空我们可以好好商讨匪患一事。”潘怀道,“其实早在来长安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觉得……”
他顿了顿,上前一步,握住叶知昀的左手腕,袖袍下的袖弩冰冷,他的眼眸依然盯着少年,莞尔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沈清栾微微一动,叶知昀暗自用另一只手拦下他,对潘怀回以笑意,“潘公子,来日方长。”
潘怀停顿数息,颔首道:“再会。”
他一转过身,唇角扬起的弧度隐没淡开。
同时,叶知昀的神色也冷淡下来,再没有一丝笑意。
看着他的背影,身边沈清栾一字一句道:“好一个斯文败类,好一个衣冠qín_shòu。”
司灵小声道:“人还没走远呢……”
“为什么要收下他?潘家那些事我不信潘志遥这个宝贝儿子不知道,还敢在此装模作样……”沈清栾正抱不平,江长晏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
他捻胡道:“潘家势大,如今当避其锋芒,现在还不是露头的时候,日后等到你们登科及第再说吧。”
祭酒这话也是对叶知昀说的,三个人只得下去用饭,叶知昀道:“长安正值动荡,潘志遥为何把他从洛阳调来?”
上回染坊动乱,沈清栾和司灵不见了叶知昀,四处寻找,最后还是李琛传来的信,帮他扯了个由头,两人见到信才松了一口气,为此叶知昀愧疚至极,赔罪了好一番。
沈清栾道:“这事我知道一点,是为了巩固势力。”
“你是说联姻?”叶知昀一想就大概猜出来了,用联姻招揽势力,是潘家惯用的招数,只是不知道,这位潘家正儿八经的大少爷,是要娶哪个千金小姐。
“琅琊袁氏。”司灵道,“尚书令袁丛仁的长女,门当户对。”
袁丛仁手握重权,负责为皇帝执行繁琐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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