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我的时候,你也要记得每天都要想我,用力的去想,知道么?如果让我知道你没有想我,你就死定了。”小女孩如是说。
水波一晃,幻影消失。
陆双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一片纷乱。
在以前的人生,他只喜欢过一个人。但那个人活到七岁就死了,还是一个孩子。当时他也还是一个孩子,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只是知道永远不会在见到她,难过地哭了很久。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小女孩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化成了他心底深藏的一片影子,被小心的藏起来。偶尔在心情抑郁的时候,他会将这片影子翻出来,想象如果她能够和自己一起活着长大的话,现在该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是如同姐姐一样儒雅清俊,还是如同孟秦一样英姿飒爽,又或者如同其他皇女皇孙一样傲慢刻薄,还是平平凡凡如同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只是想得再多也没有用,每到最后他还是只能将这片影子又收进记忆里。他知道这算不上真正的爱恋,但是那种单纯又执着的喜欢着一个人的感觉,即便是多年后的今天,依旧烙印在脑海中。
但这一次不同,这个女子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虽然只是在姐姐的口中知道了她的许多事情,看到了她的诗文,听过她的见解评论,虽然知道她已经有了夫郎……却禁不住一次又一次想起那天她在桃园和御马场的种种风姿。
那落在纸上的朵朵桃瓣,如同云霞一样,明明是温柔的粉色,却有着如同火焰燃烧一般的热烈,仿佛与画外的桃林练成了一片,灿烂而勃发。她站在画边,又好像站在画中,明明是来赏花的人,却把周围的目光都牢牢吸住,提笔,蘸墨,拈袖在三尺雪白上挥洒,仿佛世界的中心就在她的凝神纵意中徐徐诞生……仿佛失了她,这一林桃花便失了灵,失了魂魄,只剩下叹息的寂寞。
他痴看看半天,又觉得自己的视线太过热切,失了男儿的矜持,可当一身骑装的女子走入马场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完全不需要在掩饰什么了。因为大多数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三声霹雳响鞭将他眼中的焦点,变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听姐姐说,她腿脚并不方便,平常都以轮椅代步,然而他那时却丝毫看不到马上女子脸上有任何颓势。
气质如兰,清新隽秀,骨若雪松,压而不倒,。这样的女子,一旦拿到阳光下,怎么看,都是发光的。
这几个月里,都城关于陆敏的传闻纷纷扬扬,有赞许的,有质疑的,有上门拜访的,也有叫嚣挑战的。陆敏却如同往常一样,一概不见。又有鄙夷的,诋毁的,抹黑污蔑的,唾弃不屑的,陆敏也一概不理,仿佛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他一面假装若无其事的听祖母、母亲和姐姐谈论着陆敏,一边暗自嘲弄自己,想什么呢,她已经是有夫郎的人了。
湖水倒影着青枝绿叶,也倒影着树下低头静思的青年男子,玉树兰芝一般身影,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一条游鱼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有人,轻轻巧巧的在他脚边的水草下穿来穿去,郑重其事地拉扯着某藻类,在发觉无济于事后,疲力尽的吐了个泡泡,一甩尾又把脑袋戳进泥里,不再动弹。
忽然青年男子动了,猛得转头向那头看去,只见一架普通的马车慢慢行了过来。他站直的身体,疑惑这罕见人迹的湖边怎么会有人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让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难道是陆敏?
这湖边,许多年来,他也只见过她一个人来过。
司徒端敏也没有想到自己偶尔出来一游就会遇到陆双。
那天在游园中遇到他,司徒端敏便感叹男大十八变,那个小时候喜欢跟着自己的小尿床居然也能长成如斯风,今日见到一身淡雅常服的陆双,站在湖光山色之中,眉宇俊美,端是别有一翻风姿。
但不管陆双对她何种心思,司徒端敏都不想和陆家再多牵扯一丝关系。于是当陆双向她走近的时候,她只是微一点头道:“不知道陆公子在此,在下叨扰了。我马上就离开。”
“等等!”陆双叫道,快步走到她面前,望着并不与自己对视的女子,心中微乱。
早知道陆敏对结识自己并无太多热情,但是他两人毕竟只见过一次面,将来能够走到哪一步还很难说。姐姐说过她家中曾遭逢大难,如今又没有男子在身边,也许夫郎已经并不在世,如此说来,他并非没有接近她的机会。
陆家门风虽较一般人家严谨,但是毕竟是在大齐,男儿家若看上某个女子主动表白追求,只要手段正大光明,并不会如果燕国一样被世人视作不知检点、轻佻不贞,反而会赞赏男子勇气可嘉。是以陆双若不明了自己的心思,自然会克制收敛,一旦确定自己的想法,又岂会轻易放弃。
“陆小姐,你与家姐结交数年,其间我虽然不曾见过你,却也多次听说过你的事迹,对你的才思非常钦佩。那日游园中陆小姐风采逼人,更是令我倾慕。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家中会为我举办一场小宴,可否请陆小姐看在家姐的份上赏光一次?”
陆双就这样直白的把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心中忍着羞涩,目光却没有丝毫回避地望向她,落落大方。
清楚听见陆双所说的话的司徒端敏并没有感动。尽管在此之前,她也就得过一个男子青睐,后来这个男子成了她的夫郎。但但凡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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