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顗便将刚刚想告诉荀彧的一切都说了,并实话实说的告诉荀彧这是荀粲想出来的,荀彧沉思良久,看向荀顗的目光也愈发深沉,荀顗有些胆战心惊,总觉得父亲可以将自己看透一般。
荀彧叹了一口气,拿出了一件东西,荀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是一枚玉制的令牌,仅仅半手之大,通体晶莹剔透,上面刻着一个巧的“荀”字,一看便不是凡物,若荀顗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历代荀家家主贴身之物。
唐氏略微惊讶道:“夫君,这……”唐氏看到荀彧那略带深意的目光,那句“这应该是传给长倩的啊。”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对于荀彧的一切决定,唐氏从来没有忤逆过。
荀彧躺在病床上,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只是用极其沧桑的语气道:“此令是我荀家祖传之物,凭借此令,可调动我荀家人力物力,做你想做之事,景倩,此令就暂时交与你手,切勿遗失。”
荀顗微颤着双手接过令牌,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跪下来接过之后,强自平复着心中的激动,平静道:“景倩一定不负爹爹的期望!”
荀顗拿着令牌出去了,自然是利用活字印刷术为了以后自己与弟弟掌控的荀家谋取利益,然后再凭借荀家的势力,创造《旦榜》这样可以影响天下的舆论力量。
荀顗无比惊喜的离去后,唐氏坐到自己夫君的病床上,只是担忧道:“夫君,我亦知景倩有公达遗风,但长幼有序lún_lǐ纲常不是夫君一直在意的吗?”
荀彧宠溺的抚爱妻的手,他与唐氏是从小定亲,也算是政治联姻,但婚后两人的生活非常幸福,唐氏温柔贤淑,才德双全,万事又顺从着荀彧,荀彧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妻子,所以再也没有纳妾,即便他那“留香荀令”之名传遍天下,爱慕者不计其数,他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对妻子的爱。
荀彧只是淡淡道:“一切为了荀家,我岂不知景倩的心思?堵不如疏,景倩心机深沉、奇计百出、博学而慎思,为人圆滑,识大体,知进退,而长倩驽钝、刚愎却又自命不凡,叔倩虽能言善辩,却不过有点小聪明,曼倩酷爱律法,为人死板,此三人比起景倩来说,却是差太远了。”
荀彧见唐氏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若是在天下太平的时候,由嫡长子担任家主之位自无不可,然而此时却是多事之秋,若任由长倩乱来,我荀家危矣。”
唐氏忽然想通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不由惊叹道:“夫君将粲儿送入南楚原来也是为荀家考虑,只是,将荀家所有的死士交给荀忠,他会不会有异心?”
荀彧一副万事都在掌控之中的神情,这样的神情却是唐氏最崇拜夫君的地方,他淡淡道:“夫人多虑了,南楚江湖最是纷乱,似乎帮派林立,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武林盟主,这倒是最适合荀忠了,粲儿有了他,便有了这世上最犀利的刀客,至于那些死士,还是当年我和奉孝调教出来的,这却是我送给粲儿的礼物,咳咳,这些年与那贾毒士相交甚欢,倒是将他那自保的本事学了七七八八,却不复当年的模样了。”
见荀彧面带黯然之色,唐氏自然知道夫君内心深处对汉室的一点念想,然而为了自己家族,却放弃了汉室,这总让荀彧有些内疚的,唐氏又道:“夫君既然对那四个孩子都有足够的了解,那对粲儿呢?”
荀彧淡笑不语,他已经有些倦了,闭上眼,缓缓睡了过去,脑中却想起阿房赋那华美的词章,这世上文坛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做南楚的诗词北汉的歌赋,也就是说在南楚诗词比较流行而在北汉则是歌赋比较流行,荀彧对荀粲的诗才不甚在意,但对于这首阿房赋却是极其赞赏的,至于荀粲是怎样的人,日后文坛第一人是肯定跑不掉的,去考个科举说不定还可以中个状元,荀彧只希望自己的这个孩儿可以快快乐乐活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至于其他,就交给景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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