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声“铛铛铛”响起,赵贤陵一激灵便从浅眠中醒来,幸好没有倒过时差,不然他现在也不能这么神抖擞,看了看从美国买来的二手怀表,确认现在已经到了夜间亥时,又听到街边隐约传来唢呐和哭声,他连忙一个翻身,起床穿好深色衣服,又特意拿冷水抹了一把脸,这才悄悄地从后院出了自己居住的悦来客栈。
回国只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多年好友李子明紧急发来电报,他都不知道他一母同胞的妹妹马上就要当一个死人的媳妇,何况这个死人还是他的远房堂弟,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已经到了深秋,刺骨的寒风呼呼作响,赵贤陵搓了搓被冻的有些通红的手,沿着街边悄悄向赵府走去。
转过几个街角便来到了太原府尹的府邸,赵贤陵看着规格宏大的府邸,又想起了家中的破瓦窑,不由的苦笑了几声,妹妹要嫁的人便是太原府府尹的大公子赵光泽,今年十八岁,算起来比他还小两岁,不知怎么回事,夏天得了热病,连秋天都没有挺过去,一命呜呼了。
赵家祖籍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家大业大,旁枝甚多,严格算起来,赵贤陵和赵光泽同属于五代之内,都有一个共同的曾祖爷爷,可惜赵贤陵一家到了他祖父这一代便家道中落,只能借助家族里面的人勉强过起了日子;而赵光泽的父亲则坐上了山西太原府府尹一位,风光一时。若不是小时候继母非要高攀赵光泽,执意结下娃娃亲,自家小妹还不至于落到需要跟死人婚的田地。
可是又想到自己能到美国留学也是因为妹妹丰厚的聘礼,赵贤陵羞愧不已,更加坚定了决心,绝不能让他的妹妹跟死人成亲!
幸好赵贤陵小时候学过些功夫,借力几个跟头翻过高墙便跃进了府内,凭着小时候串过门子的记忆,他绕了几个圈子,便来到了灵堂。
赵贤陵算了算日子,据子明的电报,这个赵光泽应该还没过头七,灵堂内烟熏缭绕,门大开着,透出微弱的光线,按道理说这时候应该有和尚诵经,可是灵堂内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蜡烛发出的细微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时响起。
赵贤陵心里纳罕,但还是小步跑到了灵堂内,一进门便看见正中央一人穿着鲜艳的红衣,头上还带着新郎官的帽子,直挺挺地躺在木板上,脸上蒙着一张白纸。四周全是用纸扎的贡品,童男童女各四个,各色马匹,还有一幢用纸糊的超大型四合院,做的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
一旁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大红的凤冠霞帔,显然是给新娘准备的。
赵贤陵又小心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家妹子灵堂在角落处蜷缩成了一团,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毛掸子,看起来害怕极了,他快步上前,有意识地加重了脚步声,小声唤道:“小敏……小敏?”
小敏听见脚步声便似受了惊般抬起了头,一看竟是赵贤陵,呆呆的先是轻声“啊”了一声,然后才一下子回过神般扑在了赵贤陵的怀中:“大哥!”
赵贤陵看着小敏苍白的小脸,一阵心疼,几年没见,小敏又变得漂亮了些,算了算生辰她今年还不到十四岁,正是大好的豆蔻年纪,夫家便让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一个人守灵,肯定是吓坏了,连忙安抚似的拍了拍小敏的后背:“大哥来了,小敏别害怕,有我在。”
小敏点了点头,死死攥着赵贤陵的手,末了极快的瞥了一眼躺在木板上的尸体,这才眼中含着泪珠,小声抽噎起来:“大哥……大哥,我好害怕。”
赵贤陵心疼不已,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小敏的碎发,连忙又拍了拍小敏的肩膀,低声说:“嘘……小声点,我也是偷偷回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子明给我发电报,说你被大少爷家里人扣下了,非要举行冥婚,我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呢。”
小敏抽泣着先是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才委屈地说:“我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大少爷死了之后,继母便把我送了过来……听说是请来了一个天师,那天师说什么我的八字跟大少爷的八字极合,若是给他守灵并且嫁给他,就能殷祖旺丁什么的……大哥,我不想嫁!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
这一切很有可能是那个什么天师为了多要些银子搞的鬼。
赵贤陵将小敏再次搂在怀中,长长叹了一口气,父亲几年前亡故,继母当家,又得把三弟拉扯大,肯定是急于甩了小敏这个拖油瓶,如果小敏真的嫁给了已死的赵光泽,说不定从此终身苦守空房,如果另嫁他人,也会被当地人认为是“断线女子”,不管怎么样,都是跳入了火坑,可是如果不嫁……他该怎么做呢?
如果现在便带上小敏逃跑,为难的人肯定就是继母了,虽说继母待他们兄妹一般,但毕竟有些感情,与赵光泽家又都是亲戚,几年前下聘礼的时候可是给过他们一车好东西,如果现在也还肯定还不起,孤儿寡母的也会被族人欺负,可是如果……换一个人去结亲……又能应付了大少爷家,又能让继母过上安生日子,还能让小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一石三鸟……只能这么做了……
迅速想到了应对的方法,赵贤陵安抚似地拍了拍小敏的后背,问:“没关系,不嫁就不嫁,长兄为父,我说不让你嫁你就不用嫁。”
小敏听到这话一愣,呆呆地看着赵贤陵,想笑却笑不出来:“可以不用嫁?”
赵贤陵勉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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