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毅有些不耐,这个时候他本该在战舰上做最后检查,再过两个时辰就要返航,看到最新密报后才匆匆下了舰桥。他已确定未来会接手赵魏煌的狼烟军团,因此这次只是带麾下战舰送赵阀部队登陆,今后国战期间,将一直驻守西陆的赵阀本土。
赵君毅看看原力日晷上的时间,道:“老二,别绕圈子,你们是以为父亲离得够远,不会来虚空浮陆吗?”
赵君弘苦笑,正要说话,赵君度站了起来,冷冷道:“千夜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父亲大人若问起,有我一力承担。”说完,转身大步走出营帐。
赵君毅脸色沉了下去,一掌拍在案几上,“赵冠伟的事还没彻底平息,老四就这么纵着那个千夜?”
赵冠伟一事当时貌似就这么结束了,实则战后在赵阀内部掀起一阵不大不小风波,对承恩公一系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千夜重伤赵冠伟,还将他赶出前锋营,不管起因为何,事情传回阀内,引起不小反弹。
归根究底是因为赵冠伟此人情况特殊,他与赵阀三公血缘已经颇远,但还是登录族谱的正统赵姓子弟,从小修炼和学习都在赵阀族学,成年后加入家族私军,积功累累,兼且为人正直豪爽,在赵氏旁族庶支中极有人望。
如赵冠伟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家族都是稳固中下层力量的基石,也是各方面势力拉拢的对象。承恩公一系原本也相当看重他,现在非但不能收为已用,还结下了仇怨。
赵君弘倒是冷静下来,神色恢复如常,“赵冠伟素来名声很好,但能让他不顾大局做出在战前找千夜麻烦的事来,可见早就倒向燕国公府那几人一边。即使如传闻,他这次行动是却不过人情,那这人情也欠得足够大,我们原本就没可能将他网罗过来。”
赵君毅脸色缓了缓。
赵君弘笑笑,“说到底,千夜不过是为四弟做了挡箭牌,他应对得很好,就算我在场也做不到更好了。”
千夜的处理手段貌似过激,实则从赵冠伟跳出来那一刻起,双方就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怀柔对赵冠伟根本没有用处,还会让旁观的赵阀将士心存侥幸,只有雷霆手段,才能镇压军威。
赵君毅自己也是带兵的人,知道其中利害,这时脸色完全缓和下来,沉吟道:“千夜为李家出战的事必会引来族老们诘问,你们想好应对了?”
“大哥无需担心,就按先前的说辞谁能挑出什么错?他们有能耐倒是把小弟认回来啊。况且,族老们究竟都是些什么心思也很难说,外面已经有人在查千夜失踪这些年间的行迹。”
赵君毅眉心一跳,神色有异,欲言又止。
赵君弘忽地冷然一笑,“还有我们的大伯幽国公,赵冠伟那事发生后,知道他对千夜说什么吗?一句话是,十年后,赵阀就是君度和千夜的天下。第二句话是,因千夜出身,阀主之位必然属于君度。大伯还真看得起我们兄弟,至少燕国公府那边可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赵君毅眉峰拧紧,这话往好处听,是对小辈寄予厚望,往坏处听,可是有挑拨兄弟阋墙的嫌疑。他缓缓道:“千夜连这都说给你们听?”能传这话的人,本身心思也不简单。
赵君弘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道:“不是。”
赵君弘也没多加解释,那个传话的人是宋子宁,就连他也觉得千夜对宋子宁信任太过,难怪赵君度见面就想揍人。不过宋七公子实在是个妙人,这位公认的聪明人,偏喜欢在他们兄弟间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赵君毅想了想道:“罢了,千夜的事既然四弟心有定论,那就先这样吧。现在阀内阀外形势复杂,他留在外面可能更好一点。回西陆后,父亲大人那边我去说。”
赵君弘忽然问:“大哥,过去十多年,家里真的一次都没得到过千夜的消息吗?”
赵君毅一窒,没有马上回答。
赵君弘道:“千夜武道启蒙源自黄泉,那也不是个想进就能进的所在,可送他进去的人身份却查不出来,帝国有哪些人是如今的我们都还碰不到的呢?”
千夜出自黄泉,修炼之时原力掠夺的痕迹根本瞒不过导师。黄泉幕后势力错综复杂,这种大事怎么可能没有丝毫风声传到赵阀敌人或朋友耳中,里面显而易见有问题。
赵君毅手指轻叩桌面,半晌才道:“据说林熙棠元帅的义子就是黄泉毕业生,但参军仅一年就不幸阵亡了。”他顿了顿沉声道:“我看千夜自己都没提起此事吧?既然四弟连阀内的纷争也不想他沾上,那又何必去深究已经过去的事情。”
“林熙棠?!”赵君弘垂下目光掩去一丝冷意,笑笑,点头道:“也是。”
此时远在帝都的林熙棠正坐在越野车里,出神地望着窗外仿佛覆盖了整个世界的白色。
天启四季分明,现在正是大雪纷飞时节。午后开始雪势成片,压得行道树光秃秃的枝桠摇摇欲坠,天光反而被映得明亮起来,把城市最阴霾的角落都照出无瑕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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