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二只羊,三只羊——”
正数得热火朝天,钟主任的说话蓦然钻进我的脑子里。
“如果你不开刀清除淤血,以后有可能会失明。”
“淤血压迫到你的视神经,开刀的风险很大,很有可能会当场失明。”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可是她说的话仍然在我脑子里萦绕,盘旋,挥之不去。
仿佛有根小细线牵着心脏,隐隐作痛。
我不想当瞎子,可我更不想去动那个手术。
我真的希望只是一个噩梦,等我睡醒了,我仍是那个快乐健康的女子。
我流浪多年的心,好不容易有了归依,我和吴昊,会有很多甜蜜的日子,我们会出去旅游,看电影,逛街,一起做饭……我们还会结婚,生宝宝,我怎么能看不见呢?
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他们会一天天地老去,需要我的照顾,如果有一天他们走不动了,我会是他们的拐杖,在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推着他们出去散步,为他们剪指甲替他们梳头,帮他们洗澡穿衣服喂饭,做一切他们曾经为我做过的事。
有温热的液体爬出我的眼眶,慢慢滑进我的脖子里,枕套湿了一片,我耸耸鼻子翻了个身。
睡吧,也天一切都会好起来。至少,我的眼睛现在还能看得见。
周一踏进办公区,就察觉到不对头,海天国际的员工们,特别是女员工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难道发生什么大事儿了?我竖起耳朵想听个一句半句,却只捕捉到“住院”“受伤”等等的字眼。
住院?受伤?我细细琢磨着,突然一激灵,天,她们议论的不会是沈晖吧?
我的小心脏颤巍巍的,不会——真的把他踢残废了吧?
我懊悔得直想撞墙,踢哪儿不好怎么会一不小心踢到他老二了?
这下惨了,他如果失去了终身性福怕是不会放过我。
绝对是将我生吞活剥的心都有。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团团转,恨不得张双翅膀飞到他入住的医院去打探。
表面上我还得装成若无其事,拎着包包走进格子间,我敲了敲隔板,朱思雨伸过脑袋,手里攥着块面包边啃边问:“老大,有事找小的?”
“知道她们议论的是什么事吗?”
“当然知道。”朱思雨死命咽下嘴里的面包,急吼吼地说,“沈大总裁住院了。”
“啊?为什么呀?”
“受伤了呗。”
“啊?昨天我在清溪看到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一转眼功夫就受伤了?”
“谁知道啊,听说昨天一大早120救护车就把他送进了清溪第一人民医院。”朱思雨痛心疾首地说,“听到这个消息我难受得要命,海星姐,我们哪天也去清溪看看沈总裁吧。”
“你难受?”我甩了个白眼给她,“我看你吃嘛嘛香的,难受个屁。”
“我是痛在心头,你能看得见吗?”朱思雨扶额作痛苦状,“我的心在滴血啊。”
“无聊。”我把她脑袋推开,“工作去。”
“呜——”她带着哭音缩回了脑袋。
我仿佛百爪挠心,整个上午心神不定。
中午朱思雨她们出去吃饭,走之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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