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上了岸,s-hi漉漉的灰白色发贴着他深褐色的颈部的肌r_ou_延伸到锁骨上。
热水沿着深褐色肌肤的纹理s-hi答答淌下来,热气熏得那褐色更深更亮了几分,待水珠划过腰际,往下却是深黑色的蛇尾。
那长长的蛇尾在水中一摆,翻腾着热气的水面就荡漾开来,雾气也跟着晃动几下。
恢复了魔物形态的迪亚邦多蛇尾轻轻一摆,滑上岸来。
身子一晃,蛇尾一甩,将身上滚动的水珠尽数甩了出去。
月光照下来,让他深褐色的胸口的疤痕越发清楚,那明显是被利器刺进去留下的伤口,只是此刻已经愈合了大半。
迪亚向前蛇行几步,伸手扯过放在岩石上的衣物,而他也再次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颇为焦躁地甩了甩仍旧是s-hi漉漉的贴着颈部让他很不舒服的灰白色头发,迪亚用眼角瞥了右前方一眼。
埃及的王弟坐在一棵翠绿的大树下,双手抱膝,头深深地埋进交叠的双臂之中。
褐色的圆滚滚的小毛球绕着他转着圈,发出低低的噗哩哩的叫声,不时用自己毛绒绒的身体磨蹭着它的主人的手臂。
当怎么都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栗子球也显得无j-i,ng打采起来。它垂头丧气地飘在一边,一双紫色的大眼睛就那样可怜巴巴地瞅着不肯搭理它的主人。
游戏保持这样的姿态已经很长时间了,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迪亚邦多眯着细长的眼看着游戏,焦躁地按了按自己胸口的伤痕,那里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魔物的生命力是很强的,别说那一剑只是刺到了右胸,就算真的刺进了心脏,也没有生命危险。
其实那个时候,他完全能够用魔力将那个大神官撞开,而他却故意让那柄剑刺进他的身体。
反正就算刺到了对他来说也没多大回事。
他就是故意要用这样的事情来刺激游戏,让游戏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的同时借此狠狠羞辱那个满脑子都是让他恶心的想法的家伙一次,报以前的仇。
现在明明是乘胜追击将那个总是将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的家伙击溃的最好时机,可是迪亚邦多看着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动静的游戏,眉皱得越来越厉害。
心头明明燃着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他却怎样都无法冲着游戏发泄出来。
他焦躁不已地一脚踢开身边那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岩石轰隆轰隆地滚到了一边,他几步上前,抬脚直接就踢了游戏几下。
“噗哩!”
一旁飘着的栗子球发出愤怒的叫声,却在被迪亚冷冷瞥了一眼之后一缩,乖乖地趴在了游戏的肩上不动了。
而一直安静地坐着的游戏被他踢得身子晃了一晃,终于有了反应。
乌黑的发丝微微一动,埃及的王弟以迟钝的动作缓慢地抬起头来。
然后,目光定格在迪亚的胸口。
迪亚紧紧地皱着眉看着游戏,游戏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就像是刚睡醒一般的,几分迷茫几分恍惚。
游戏突然伸出手,指尖按在他的胸口,轻轻摩挲了几下。
迪亚诧异地看见游戏突然露出开心的笑容。
“没事就好……”
游戏低声说,缩回查探迪亚伤势的手,眼底有着明显松了口气的神色。
迪亚站着,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想着以故意承受那一剑的方式向游戏挑衅的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幼稚。
“因为多少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打击没有迪亚你想的那么大。”
游戏低声说,“赛特就是那样的人,他对我下手,想必自己也不会好过。”
发觉到迪亚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目光。游戏再一次笑了笑,只是弯起的眼角透出几分涩意。
“……我只是有些自我嫌恶而已。”
白发的盗贼王的目光一凛,盯着游戏的眼中满是恨其不争的愤愤之色,开口就想要狠狠斥责游戏一通。
可是不等迪亚开口,游戏就再一次低下头去。
按在膝上的手缩紧了一些,他蜷缩着身体,以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自从做出那样的决定,我一直有一种自我的满足感。”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在认命的同时,也在无法抑制的自我膨胀。”
“就算一开始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埃及,就算嘴里不说,潜意识里我仍旧觉得我为了埃及做出了牺牲而自我感觉伟大——”
话说到半截突兀地截住,游戏的手指扣紧了自己的膝盖,他的肩紧绷得厉害。
“我终于还是暴露了我真正的想法。”
“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不想做英雄,我什么都不想要。”
一字一句,重如千钧。
“我不想死。”
他说,“就算知道我活着会给王兄他们带来多大的困扰,甚至会让整个埃及都……”
游戏抬起头睁着眼看着迪亚。
所谓的不在乎只是虚伪的自我满足,事到临头,他还是反地想要保护自己。
他依然是当初那个害怕死亡的胆小鬼。
他说,“我不想死。”
他还记得当初,刺穿他心脏的那一剑渗透骨髓的冰冷。
那个时候,他张着嘴,撕裂身体的剧痛让他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暗吞噬殆尽几乎要被逼疯却无能为力的恐惧感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他还记得那一天,另一个他将他从黑暗的墓地深处带出来。
温暖的阳光铺天盖地地撒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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