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吹过,呼呼作响。
他在高处冲我招手。
日子往前过,人也要往前走。向前走……会,看到更壮阔的风景。
就像,此时此刻——
连绵的群山被我们踩在脚下,风从我们的耳边刮过,抬头伸手似乎就能够得着那碧蓝的天。
山顶有鹰,不分四季,展翅高飞,不知疲倦,生无所息,自由得像风一样。
我双手卷成筒状,放在嘴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山——高——我——为——峰——”
风声把我的声音传的更远。
海尽天作岸,山高我为峰。
气势磅礴,生死竭力。
阳光下,楚溪席地而坐,笑容清清淡淡。
“你看到那些白色的石头了吗?”他不等我回答,就说道,“每一块石头都是一块碑,这一百年来,死在战场上的所有士兵的碑。”
“……”那真的是死了很多人呐。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我们楚家,历代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我的祖先和祖父他们都在这里。”停了停,他又说道,“我的父亲,兄长们也都在这里了。”
“你的父亲?”
不是被魔法给变成公鸡了么?
“不是那只鸡。”楚溪解开他带来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倒上两杯酒,“那是我奶奶受不了打击,疯了以后,把鸡当成我父亲了。”
我以为他倒的两杯酒里有一杯是给我的,伸手去接,他却是把两杯酒都倒在了地上。
我的手悬在空中……有点尴尬。
“一杯敬皇天后土。一杯敬英魂忠骨。
请佑我西凉,百年基业,永世不倒。”
我看着洒在地上,慢慢渗进泥土里的酒水,突然想到了楚溪的奶奶老泪纵横的那张脸。
……也许她根本没有疯,她只是难过。
所以在努力扮演一个四世同堂、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
“我有三个兄长,都死在了战神罗厉的刀下。至于我爹,脑袋都被砍下扣在南诏了,后来还是沈月卿帮忙偷偷混在运猪头的队伍里运出来的。”
“虽说他们死得其所,但奶奶大受打击,一病不起,赵绿间治好她的病以后,她就疯了,开始养鸡,把鸡当儿孙来养。”
“楚家这一门,就剩我一个了。所以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就顺嘴说下去了:“所以你不能上战场了,你很遗憾,是不是?”
“是,我很不甘心,保家卫国开拓疆土是我唯一的信仰。可奶奶一看到我舞刀弄枪都要哭闹得不吃不喝,生怕我明天就回战场了……无疑现在八岁,至少要等他十三岁,我才能把将军府托付给他,然后回去战场。”
“朱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佩服你。”
楚溪突然表达起对我的敬佩之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嘿,我还好啦。”
“你那么弱小,却总是自不量力。”
“……”尼玛,想打他。
“我第一次在沈家庄看到你的时候,你连几个家丁都打不过,轻而易举就上钩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
“就是你把我浸猪笼的!混账东西!碧池还各种拖累我!”
我气恼地踩了他一脚,“我现在可不是任人宰割了,我已经很强了。”
“哈哈哈哈,好像是的,因为当时觉得浸猪笼很有意思啊,可以把碧池气死。”
他大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怀。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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