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长安城沿街挂起了锦黄绸布,上书佛家真言。每十里摆一高大香案,上面供奉着罗汉、菩萨或者佛陀,香烛的气味弥漫了整个长安城。
所有酒楼一律斋食供应,从天蒙蒙亮开始,络绎不绝的僧侣队伍皆是持香进城,每遇一香案皆驻足参拜,上香礼佛。
一旁的俗人见了也不由得心生肃穆,顿感佛陀在头上三尺注视,就连往日的泼皮无赖,也都安分了许多。
明黄色,浅蓝色,玄褐色的僧袍,熙熙攘攘的挤满了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众人不做讨论,而是口中诵念着不同佛经,无嘈杂之烦念,嗡嗡若钟鸣,颇有些洪钟大吕的味道。
小雁塔至朱雀门前有一巨型场地,此时已经筑起三座高耸云台,各个寺庙的代表将三座高台围了一圈,前方放着几排凸起地面半米来高的蒲团,此刻上面已经坐满了老僧,皆是有名气的大德高僧。
其余有幸入场的僧侣则都席地而坐,将三座高台围了起来,此时人山人海,却由于各自师父约束,未闻呜哑嘈杂之声。
距离高台不远,新筑起一威仪森严的漆黑阁楼,两旁布满了铁甲玄卫,个个身上煞气迫人,应是唐王摆驾之处。
这一日天气阴沉,日头不出,似乎很适合施法超度亡魂,玄奘跟着生化寺的僧侣队伍入了这水陆法会的场地之中。
或许由于身份特殊,自己的座位被安排在了虚云禅师的后面,得了个高台蒲团之位。
其他老僧见状,大多数眼皮都不抬,有的则面露好奇,不过听人低声介绍后,顿时了然,又闭目了去。
玄奘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周围老僧都定性很好,慈眉善目,不少还生出了罗汉之像,想必佛法已经精深到了一定的地步。
有的老僧生着长过下巴的耳垂,有的老僧的眉毛垂过了肩头,还有的无须无眉、肤若婴儿的老头陀,更有长手长脚宛若怪人的干瘦和尚……
形态样貌,千奇百怪,让人咋一看去,就知道不同寻常。
场地再往外一圈是王公贵族,官吏世家之人,最外层则是香客、百姓或者行商之人。
巳时一刻,明黄色纹龙旗帜的王驾浩浩荡荡从朱雀门的方向挪移过来,前呼后拥足有数百人,包括了随行的文武百官,一路上浩浩荡荡,引起了远处围观群众的一阵骚乱。
两旁跟着随行的侍卫负责肃清道路,前面引路之人却是一长安城内大慈悲寺院的僧人。
唐王与几位国公、大臣一起上了观礼楼,二层是一个开放阳台,今日由于特殊场合,宫女太监都没带,随行伺候的是一众侍卫。
唐王刚一落座,刚才引路僧人便快步走到了楼外,朝虚云禅师打了个手势。
虚云禅师点头微微一笑,便示意身旁一驼背老僧登上了云台,四周的目光都被这个老僧所吸引,四周也变得安静起来。
见四下人心安稳,老僧嘴角逐渐牵起笑容,眉毛垂动几下,看上去仿若邻家钓鱼老叟,让人生不出恶感。
只见他缓缓开口道:“水陆法会开始,开始超度亡魂,请生化寺虚云禅师,天明寺了正法师,金刚寺净空方丈上台宣讲佛法!”
声音不大,但诡异的是无论远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外围的百姓有些震惊,皆席地而坐看向高台。
“这老僧好生诡异,知节可懂这是何故?”唐王坐于中椅之上,向旁边的黑壮汉子问道。
程咬金运起目力,仔细盯看了一会,旋即挠了挠脑袋羞愧道:“回禀陛下,微臣不知!”
说完竟然臊的脸更黑了,幸好有秦叔宝为他解围,“这个老和尚应当是修了几十年的闭口禅,今日破功,才有此神异之处。”
唐王听了点了点头,目光闪烁,继续看向了高台之上。
三名高僧坐于台上,各择了一佛门经典,开始宣讲,下方之人则在静心默听,听到精彩之处下面便跟着低声诵读起来。
台上是高声佛法,台下是嗡嗡跟读,三人较量之处便在于台下跟读谁的佛经最多,一刻钟之后有了结果,胜出之人留下,其他两个云台便要换上其他寺庙的代表。
玄奘的感觉就仿佛进了前世的演唱会一样,四周都是诵念佛经之人,这种氛围带动下,他的佛心也跟着颤动起来,似乎有些东西就是肉身记忆,就仿佛是听到前奏的歌手一样,忍不住跟着诵读阐释。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
很快时间就到了午时,众人用斋饭。
按照往常,水陆大会每次论佛持续两个时辰,但这次由于有其他俗客参与,不得不将能够持续几十天的法会压缩到了三天,这样论佛的时间自然也就缩短了。
到了第二日上午,轮到了金山寺代表上云台宣讲。
说实话,玄奘在之前是有些忐忑的,但经过了一天半的氛围带动,他感觉有些东西闷在心里不吐不快。
这种情况,像极了ktv里的某个麦霸,苦心终于等到自己的歌一样。
一步步顺着阶梯攀登而上,此时虚云禅师仍旧是擂主,台下一众僧弥皆是钦佩异常的看着台上的虚云禅师。
原因无他,这虚云禅师上一届水陆法会就守擂到了最后,成为最后论佛超度的主讲人。
另一个上台的是法华寺的觉忘法师,三人分三座高台而坐,虚云法师微笑向其他两人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两位法师,请了!”
玄奘与觉忘法师也微笑还礼:“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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