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而无助地哀求着程天佑,我说,求求你,让我见见凉生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而这个男子却不再有往昔的温柔,他看着我,眼神清冷,如冰如铁,嘴角紧紧抿起,那么倔强,那么坚硬。
当时的他,该有一颗多么坚硬的心脏啊。
原本的哀求变成了低泣。
低泣渐渐变成了绝望。
最终,我的眼泪干涸,干涸在我的眼角,变成了微笑的模样。
我对着玻璃窗前的天佑傻傻地笑,眼眉如花,我说,好的,我不去看凉生了,我不去看了。我答应你还不成?
说完,我就悄声无息地将锁反锁。
天佑迟疑地看着我的转变。他喊,姜生,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看他,径直走到病床前的桌子边上,拿起水果刀,凌厉的刀锋,就像是天佑的冷酷,割断了我和凉生所有的奢望。
刀锋冰凉。
脉搏之上,血液温热。
轻轻一划。
艳红的鲜血在我的手腕上,开出了红色的花朵,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落在天佑几乎疯狂的瞳孔里。他疯狂地撞门,他说,姜生,我求求你,不要啊!不要啊!
疼痛在我的眉心,我还是很努力地对着天佑笑,是的,你不就期望我幸福吗?不久期望我开心吗?那么,在割腕的巨疼之下,我也开心给你看,我也幸福给你看!
一刀。
深深地落下。
另一刀。
再深深地落下……
门被撞开那一瞬间,很多人涌进了病房,医生,护士,陆文隽,还有程天佑。我几近涣散的瞳孔,看着这个酷似凉生的冷漠男子,嘴巴微微开合,只有唇形,却无声息。
我喃喃,一个妹妹……想要……见……自己的哥哥……真的……这么难吗……
……
三十八如果无法语言,就让我用眼泪来告诉你,我的心事,我的话语
当我再次转醒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病房中,苏打水浓烈的味道,让人伤心,那么多的累累伤痕,让我几乎成了一个碎裂的娃娃。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牢牢地将我的手圈在他的掌心,那是一种来自童年,遥远已久的温暖。
我涣散的瞳孔开始聚焦。
聚焦。
聚焦在眼前这双手的主人脸上。然后,整个人开始颤抖,话未出口,泪已蜿蜒。
凉生柔长的手,轻轻抬起,给我抹去眼泪,他的眼睛里闪起了大片的雾霭,弥散着浓浓的心疼,他轻轻地说,姜生,不哭,哥哥在这里了,哥哥,再也不会离开了。
我干裂的嘴唇抖动着,可是,依旧不说话。
或者,我要说的话,太多太多,它们疯狂地涌出,堵塞了我的喉咙,让我难以出声。
凉生的手反复地给我拭去眼泪,而我的眼泪,也反反复复地流啊,流啊。
如果无法语言,就让我用眼泪来告诉你,我的心事,我的话语;告诉你,我对你的思念,辗转过的四年多,辗转过着一千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凉生一直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阴郁。我一直一直沉默着流泪,他就一直一直的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暖散落在我冰冷的指尖。
突然,我发现,这个病房有些空旷,这是,我才发现,原来,程天佑不在我的身边。
而且,我还发现,凉生身上,穿着和我一样的,蓝白格子的病人衣服,我吃惊地看着他,我说,凉生,你怎么了?
凉生刚要开口,陆文隽走了进来,他看着我们,嘴角弯起关切之色,他说,姜生,你终于醒了,凉生担心了好久。
说完,他又看看凉生,说,你该去好好休息一下了。等你们兄妹都康复了,有更多的时间的,而且,凉生,你的女朋友未央在病房外等你呢。
女朋友。未央。
我的眼睛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嘴角酸涩。
凉生看了看我,说,姜生,哥哥没大病的,你放心,我只是在这里留院观察一下。没事的。
说完,他深深看了陆文隽一眼,别有深意的模样。
陆文隽说,你放心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我有分寸的。
凉生听到这样的话,才安心地离开了我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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