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很亲近。
七夕这天,街上摆灯,夜市如昼。苏离离索性拉了木头逛街。大约时局不好,人们都借节抒怀,从如意坊到百福街,到处游人如织,比往年更甚。大红的,橘黄的,浅紫的,嫩绿的纸灯到处张挂,鲜艳的颜色驱走了大家几许忧虑。
木头就像块会走路的木头,跟着苏离离一路沉默。苏离离也就由着他,只挨着地摊看一些小玩意,间或拿个配饰在他身上比一下。走完一条长街,苏离离对着晚风深吸口气,笑道:“好久没出来逛,倒觉得有意思。我记得护城河边有一家扶归楼,做得很好的酥酪。现在忽然想吃了。”
木头看她言笑晏晏,金口终于吐出了一句玉言:“那就去吧。”
上京内城有河,环城而掘。据说是定都之初依风水秘术所建,护皇家龙脉的灵河。河边垂柳依依,苏离离与木头沿河而行,游人少了些,三丈长渠,顺流漂着些彩灯。远远一道拱桥,却有三人扶拦而立,往开阔处眺望城郭地势。
彼明我暗,苏离离无心一瞥,借着明灭灯火,仿佛觉得中间那人身形样貌与那姓祁的颇为相像,心里突地一惊。拉着木头远远避开,绕了一个街口,正是扶归楼。今夜坐客甚多,苏离离直上二楼,也只剩了窗边角落一张空桌。
她拉木头坐下,忍不住就向窗外看去,方才小桥上那三人已不在那里了。苏离离轻呼出一口气,不知他又到京城来做什么,惟愿自己看错了人。她端了跑堂倒的热茶喝了一口,拿了菜单子点菜,正踌躇清风明月小酌点什么酒时,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她,她目力绝佳,刚才确乎没有看走眼。
那三个人一走上二楼,便凝聚了万众目光。祁凤翔穿着窄袖的织金回纹锦服,并不张扬,却是细致处的华贵。腰带缀着一枚小巧的玉佩,束发长靴,不似往日fēng_liú态度,却像怒马弯弓的幽并游侠。清朗的眉目,衬着这身衣服,允文允武。
他身侧两人,一个黑衣劲装,不怒而威,苏离离看来觉得世人像是都欠了他钱;另一个宽袖长衫,弱质彬彬,却是个文雅秀气的书生小白脸。与这三人比起来,陪侍一旁的店家如皓月之下的萤火,不足一提。
祁凤翔目光犀利地一扫,正与苏离离看个对着,苏离离来不及往桌下埋头,愣在那里,无言地一叹。祁凤翔微一错愕,忽然便莞尔一笑,对店主道:“那边不是还有空位么?”手臂一抬,直指到苏离离桌上。
苏离离当机立断,对木头道:“你先避开去,我把他们赶走了,我们再喝酒吃饭。”木头看一眼祁凤翔,剑眉微锁。祁凤翔三人已走了过来,店家陪着笑脸道:“客官,这桌子是六个人的位子,与这三位公子拼一下可好?”
苏离离似笑非笑道:“行,有什么不行。”
祁凤翔在店家掸过的凳子上坐下,正要说话,木头忽然道:“我们在街口点心铺子订了点心,这会也该做好了。不如我现在去取回来吧。”衣摆一拂,站起来便走。
祁凤翔静静注视着他走下楼梯,方缓缓回头,宛然笑道:“月移花影动,似是故人来。苏姑娘,又见面了。”
苏离离心道:你每次见着我就要念诗么?看着他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的表情,心里没甚好气,应道:“是啊,真是不巧得很。”
“苏姑娘好象不大乐意见着我啊?”祁凤翔道。
苏离离恳然道:“祁公子,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小白脸书生“呵”地一笑,欠钱君却黑脸盯着她看。祁凤翔大笑,意态却很温和,道:“我这个贼不偷,只惦记。姑娘还记得我姓祁,想必也惦记着我。”
苏离离握着杯子喝了口水,淡淡笑道:“未必。”
祁凤翔递了菜单过来,“既扰了你的雅兴,今天这顿饭我请吧。”
“我已经点了,你点你们的吧。”苏离离应得懒懒。
祁凤翔也不看菜单,只叫店家把有名的菜上上来就是。苏离离无比无聊地趴在桌上,听那欠钱君道:“祁兄,我们说的事就这么定了,最迟十月。”
祁凤翔看一眼苏离离,沉吟道:“不忙,我还没找着能去的人。”
欠钱君似很不耐烦,“我去就行,何必找别人。”
祁凤翔断然道:“你不行,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举妄动。”
欠钱君欲要争辩,小白脸淡淡插话道:“祁兄的意思不是说你武功不济,而是杀鸡不用牛刀。你不是鸡鸣狗盗的食客,惩恶锄奸的刺客,何必屈身行此。”他忽然转向苏离离道:“这位姑娘,你说是么?”
苏离离抬头打了个呵欠,全无半分姑娘的体统,懵懂点头道:“是是,怎么不是呢。”欠钱君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祁凤翔忽然开口道:“方才与在你坐在这里的那个人,是谁?”
“我……我朋友,棺材铺对街裁缝店的莫大。”苏离离临时扯了个谎,却是怕木头身份不好,被什么人找着。反正莫大也走了,裁缝店也关了。
祁凤翔不再问,只打量那菜单,仿佛钻研菜系。少时,店家过来,说菜准备得差不多了,要不要上。苏离离摆手道:“别别别,我朋友还没回来。”祁凤翔也点头,“那就等等吧。”
等了一杯茶又一杯茶,祁凤翔泰然静坐。苏离离看他闲适模样,心道:老娘好好吃个饭,你们三个要来搅,我今儿不把你们撵了,我不是就次次都由着你拿捏了么。便懒懒地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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