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昀脑子里闪过档案里的文字:双卵双胎,一女一男。女婴先出离母体,男婴后出离,体重均为四斤半。
三十多年前,电脑尚未普及,所有的记录都为人工手写。数字化管理系统引入之后,早期的记录都以影印形式录入存档。易昀看着屏幕上粗犷的字迹,想象着一对龙凤双胞胎出生时,产房里众人激动的场景,接生大夫说不定会对当时的情形犹有记忆。
所以到了至阳后,易昀亲自拜会了当年接生颜文清的这位大夫,亲自确认这条信息。
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青年人已经变为白发苍苍的老人,可是提起那天的场景,记忆却异常清晰:双胞胎的降生,以及产妇的离世,所有细节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极为炎热的夏日午夜,轮到我值夜班。我当时正在办公室里洗脸,想醒醒瞌睡。
当时是八月十六号的晚上,十七床的双胞胎孕妇已经有三十七周孕期,随时有临盆的可能。我在心里一一琢磨着每张床的情况,护士就急冲冲地跑进来跟我说十七床有反应了。
小姑娘,我跟你讲,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有空调,条件这样好。夏天生产,对产妇的考验可真就像过鬼门关那么不容易。更别说,肚里怀了两个孩子!我们建议她剖腹,她却想自己生。我判断了一下情况,感觉可以,就留她和催产护士一起努力到后半夜。
过了十七号凌晨,产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嘴里的呼吸很微弱,满脸是汗。我再给她做检查时,心跳和血压都出了问题。形势突然变得不对,我们立马准备了手术。
孕妇的丈夫在两个孩子出生时赶到了医院,护士把孩子抱出去给他看的时候,那男人原本严肃得让人生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能不开心吗?一儿一女,好生俊俏,就像他们的妈妈。
只可惜,我当时太年轻,没能为他们保住妈妈。真是对不起。”
这个双胞胎弟弟为什么没有在颜家长大,他在哪里?难道和颜文渊一样,为了让他远离纷争,被早早地送去了无人认得的地方?易昀盘算着下一步恐怕要出国一趟,见一见那个被颜家保护得天衣无缝的孩子。也许,见到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都说不定。
眼前突然映出了颜文柏憨厚的面容,和颜文渊明媚的笑脸,易昀心里生出一丝歉意。摇摇头,甩掉内心的愧疚,易昀不允许自己有无谓的犹豫。
对于自己的行程,易昀并不喜欢。可是这似乎是想要保护颜文清,易昀唯一能做的事。因为李恩泽说过,如果易昀能查清这个秘密,那么他可以为她向于逍遥争取,保全颜文清。易昀清楚于逍遥的手段,他要做到的事,就会排除万难,坚定不移。既然定下了那么宏大的目标,牺牲和误伤在所难免。
留给易昀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挖出于逍遥想要的信息,为自己赢得筹码。她不是盖世英雄,她只想自己爱的人能平安无事,同时还能把她恨的人送下地狱。其余诸多,易昀无法顾及。
整理好了思路,易昀坐起来,挪了挪身子,坐到了小隔室的门口。场子里很安静,惬意的午后,大妈大叔们闲聊着,闭目休息。易昀看着平凡人最普通的日常生活,羡慕这些“无所作为”的老头老太太们的小确幸。她希望二三十年后的她,也可以在夏日午后的闲暇里,找一方清净,和心爱的人聊聊过去。
安静的环境里,一丁点儿异响都能吸引所有的关注。门口有人激动地跑来报告外面正在发生的事,大妈的语速很快,方言里夹着一惊一乍的语气词,让易昀只能听出一个大概:某一个京城里的大官来他们这儿了,车队还有一会儿就要过来了,很大的阵势!
这两天,易昀没关注时事,脑子想不起是谁要来了。不过看人激动的样子,想来也是,边远的小城会有京官下访实属罕见。收拾好东西,易昀估摸着个中一定有玄机。虽不爱凑热闹,但好歹看一眼是谁来了,也不是坏事。
出门之前,易昀以为到访的只是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可是踏出汗蒸馆的那刻,铺天盖地的宣传海报,让易昀以为她闯进了核心竞选专区。随手抓了一张单页,上面赫然的竞选宣言,以及呼吁大家继续支持本届政府的标语。方闻松带笑的特写大大地印在海报中央。
“好帅!”
一旁的小姑娘看着照片,发花痴。
易昀再看了一眼手里的单页,浓眉大眼,红唇皓齿,确实是十足英俊的长相。
脑子里慢慢浮现出这个人的简历来:方闻松,男,四十岁,长龙省至阳人。共和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理,至阳市有史以来最大的骄傲。这次回到家乡是配合首长的竞选巡讲,专门从省里下来,为拉选票造势。其实连任已是大概率事件,不过该走的形式一样都不能少而已。
没想到会撞上竞选的巡讲,易昀注视着黑色的车队从眼前经过,半开的车窗后是和海报里笑得一样自信而有魅力的脸。那一边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极了某个人坏笑时的样子。不!不只是某个人,是某一家人扯着嘴角微笑时,都是这个样子!
一个疯狂却又几乎合理的想法在意识里突然成形:女孩儿叫文清和文渊,男孩儿名文松和文柏。方闻松,颜文松,方伊伊……!
仿佛一记惊雷在脑海里炸开,易昀突然记起她在颜文清出生的医院查记录时,看到档案室里整齐划一堆放的档案袋上有统一的标志,那是这家医院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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