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质华这回表现得很谦和,盯着饭碗叹气:“我也知道我这毛病不好,一直在改,但效果不理想。”
贵和如今对她兴趣浓厚,为她那不能自拔的现状焦虑,仗着自己既是伤员又是病号,放肆探问:“您和您前夫也是这样闹掰的?”
郝质华的眼神又变成持剑的杀手,他一阵胆怯,心里却有刺痛掠过,大概是怜悯。
“我不是存心找茬,就是想不通,您条件那么好,做老婆一定也是贤内助,除非性格不合或者对方出轨,否则没理由离婚。”
辩解勉强通过,女人杀气消弭,一刹间浮现的疲惫犹如行过万水千山。
“你猜得没错,大部分责任在我,我没有自知之明,也缺乏判断力,以为对方真会喜欢我这种脾气古怪的女人才傻乎乎结这个婚,被甩也是活该。”
见她有失神的倾向,贵和忙捧起碗请她帮忙添汤,借机安慰:“您言重了,离婚不是一个人的问题,那梅总肯定也有错。”
郝质华介意外人考古她的黑历史,一句:“不提他了。”,建设起森严的边界。她明白这样会给人生硬之感,主动转场。
“你刚刚在派出所跟警察说你小时候就抓过小偷,是真的还是吹牛?”
贵和能言善道,跟谁都能套近乎,在派出所里和办事警员聊得热火朝天,声称自己从小就是惩恶扬善的先进分子。
郝质华对他的话存疑,他却保证此话经得起测谎仪检测,还详细描述了儿时的英勇壮举。
事发时间在他小学六年级,某天他也像郝质华那样,在公交车上给一名被盗女孩提了醒,那小偷由此盯上他,跟着他在长乐镇下车,并且一直尾随。贵和知道那人想报复他,故意往派出所走,正好遇上一位熟悉的警察叔叔,立刻向他举报。叔叔冲着小偷一声暴吼,小偷反射性蹲下,叔叔上前扭住他,搜出了刀片、几个钱包和管制刀具,将其扭送派出所审问。
事后叔叔送贵和回家,贵和求要他的手铐玩耍,把自己给铐了起来,快到家门口时他们见着多喜,叔叔老远便冲他喊:“老赛,你儿子今天抓到一个小偷。”,多喜听错了,以为儿子偷东西,又见他被手铐铐住,气得上前逮住他练起拳击,大骂他是该死的贼。警察叔叔急忙拦阻,说“你们贵和抓小偷还抓错了?你干嘛打他!”,多喜愣住了,看着哭嚎的儿子讪讪地笑:“我见他戴着手铐,还以为他是贼呢。”
“第二天我爸给我买了个肯德基全家桶,但没说是给我的奖励,也没为打我的事道歉。后来我家的亲戚朋友都听说我抓小偷的事了,可没人知道我挨了我爸一顿揍。”
这故事听得郝质华开怀大笑。
“这可真是亲爹啊,你当时生你爸的气吗?”
贵和也笑:“我这人贱,挨了巴掌给颗糖就治好了。小时候我爸对我最凶,差不多每次见面都要骂我几句,我挺烦的,所以工作后老躲着他。可现在一回想又很后悔,他表面上凶,心里还是爱我的,我没趁他活着时多回去看他几次,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他面露遗憾,郝质华顺势成了安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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