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元幼祺暗自皱眉。
不出她所料,元君舒被任命为女科主考官的消息,引起了群臣强烈的反应,余光可瞥见几名御史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元幼祺默默冷笑,丢下一句“朕体违和,无事散朝吧”,便自顾离开了朝堂。
她背对着众人离开,都能想象得到在她的身后,群臣是怎样的面面相觑。随他们去,还能翻天怎的
而被她丢下“钦点”收拾烂摊子的元君舒,盯着皇帝的背影,只觉得后脖颈嘶嘶地冒凉气。
这场事关她前程的风波,只能靠她自己平息和消化了……
下了朝,元幼祺回寝殿换下了朝服,便赶奔寿康宫。
韦太后几乎是与她同时病倒的,她已经两日没去问安,心里着实担心。而且,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她急于知道韦太后的态度。
韦太后刚服过药汤,听到元幼祺来了,登时打起了几分精神,让徐嬷嬷扶着坐起身,身体斜依在大迎枕上,殷殷地看着元幼祺一板一眼地行了礼,双眼仍是离不开元幼祺的脸庞。
“病了一场,又瘦了一大圈!”韦太后叹道。
元幼祺赔笑坐在榻侧,接过侍女奉上来的茶,试了试温度,亲自捧给韦太后:“孩儿身子骨结实着呢!用不了半月就能补回来!这茶温刚好,母后尝尝。”
韦太后依言抿了一口茶,眼中透出欣慰的神色,仍道:“你是为娘养大的,你的身子骨为娘能不知道?只是再好的身体,也挨不住一次接一次地病啊!”
说罢,叹气又道:“哀家这几日病着,想了许多。你都长这么大了,哀家岂不都是快入土的人了?”
元幼祺垂眸看着韦太后拉着自己的手,心口泛酸,忙摇头道:“母后不老!”
韦太后心疼地看着她,又喟叹道:“哀家曾经是不服老的,可现在……唉!人啊,该服老的时候,就得服老!岁月不饶人,管你是富贵还是贫贱呢,寿禄到了,都是一样的!”
元幼祺听她言语间很透出了些心灰意冷的意思,更觉得胸中绞痛难挨,红着眼眶摇头道:“母后病着,情志消沉,才易说这样灰心话……孩儿是天子,以天下奉养母后,母后放宽了心,敞开了活,必定能长命百岁……不!百岁都不止!”
“那哀家不就成个老妖怪了!”韦太后被她逗笑。
元幼祺也不禁笑了。
韦太后犹拉着她的手道:“哀家这段日子总是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光景。那时候心气儿高着呢!总以为将来能成就一番常人不及的作为……可是世事难料啊!后来,身不由己有之,变故频仍更有之,几十年下来,回想起来,母后唯一成就的作为,便也只有你了!”
元幼祺听得动容,鼻腔泛上了酸意。
她知道,经过了这段时日,经过了这场病,母后怕是真的想通了很多事。
母后迟早会想通,但她没料到,来得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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