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对他的吃相早已见怪不怪,再说这东西的确美味,是京城第一楼出了名的招牌菜,以前的自个儿别说大啃了,连味儿都闻不到。
用手抓起一只放在嘴边,身边的小公子都不怕羞了,他还要什麽规矩礼节,再说了,那些东西只有做奴才的时候才守的,现在要它作甚。
真香真香。
於是整个酒楼的宾客就看见一孩子一少年在大堂吃的大快朵颐,吃的昏天黑地,身边的碗盘堆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第一楼的老板瞅著这桌许久,给一边的小二使了个眼色。
那小二提了个晶莹剔透的酒壶走了过来,谄笑道,“两位小公子吃的可满意?”
雪尘拍著圆滚滚的肚子直点头。
小二看著他笑的更欢,“我们楼新进了一种新酒,配著这水晶蹄子之後喝,唇齿甘香,回味无比,两位小公子要不要尝尝。”
灵犀瞄了眼那个酒壶,价值不菲,再看雪尘,他已经跷了个小腿像大爷一样的吩咐人放下了。
酒满上後,杯中色泽澄亮莹润,果然是好酒,似乎还带著一种淡淡的清香。
雪尘一饮而尽,咂咂嘴,“嗯嗯,不错不错,小叶你快喝喝看。”
灵犀从来没有喝过酒,但看雪尘笑的眼都眯了起来,再闻阵阵酒香扑鼻,忍不住拿起杯来啄了一下。
不辣不呛,还甜甜的,喝到肚子里暖暖的好舒服。
两人几口就把一小壶酒解决了,又叫来了几壶,也都下了肚。
雪尘嘻嘻道,“我告诉你哦,这种酒可算不得好,你要是喝过水曜的酒,那才知道什麽叫独一无二。不过,在这样的地方,能有这样的味道,算是不错了。”
灵犀哪管他什麽水曜酒曜的罗嗦一通,他觉得现下浑身都暖洋洋的,眼里耳里都慢慢模糊成一片,整个人像飘起来了一样。
雪尘红著脸拍他,“喂喂,不要趴下,我还没说完呢,水曜那人……可小气了,等了这麽多年才摆一次酒宴……,每次……每次我都只能……只能喝到一点点……”
他发现自己有些口齿不清起来,舌头麻麻的,动起来好不费力,晃晃头又去推灵犀,“小叶别睡,起来……小叶……”
……
天屏红著眼冲进第一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两个人。
雪尘嘟著嘴红著脸一边做梦一边还嘀咕著什麽,天屏怎麽都喊不醒他,倒是灵犀被那大动静给弄醒了些,眯著眼抬起头来。
什麽时辰了?怎麽到处都是黑了。
灵犀迷迷糊糊的去看一旁的天屏,脑袋里乱成一团,看见天屏嘴一开一合的说著什麽,浆糊一样的只听见“公子”、“主人”、“不见了……”的字眼。
谁不见了……?
主人不见了……?
谁是主人啊……?
关他什麽事……继续睡……
闭上眼又往桌上倒去,却在下一刻猛地原地弹起!
“无烟怎麽了?!”
天屏的袖子猛然被人拽住,就看见刚才还睡的像死猪一样的人紧张的拉住自己。
“有东西冲破了结界,主人被带走了。”天屏抿著唇,满脸厉色。
话音刚落,就见那人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又有妖怪进来了?
无烟……!
灵犀用劲的向玲珑阁跑著,一路摇摆让他忍不住作呕,可是只要一想到无烟也许会落在那些恶心的怪物手里,他的心里就像火烧火燎一样的急。
原本已经变的模糊的怪影又浮现在眼前,长舌佝偻,那种缠绕到窒息的触感至今仍心有余悸。
到了玲珑阁时,大门洞开,静寂无声,灵犀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半个人影都不见。
无烟呢?被抓走了麽?
头疼的就像要炸开一样,灵犀愣愣的看著四周。
天色暗沈,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伴著门扉的咿呀声,灵犀大口喘气,慢慢蹲下抱著头,心里一片空茫茫的。
现在该怎麽办……?
找不到无烟了……怎麽办?
他蜷在地上变成一个圆圆的影子,身边万籁俱寂,肚里却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
努力了这麽久,最後,他还是把无烟给丢了……
突然,天光一阵大作,日落西沈的天际竟然亮出一片金黄。
虽然一个闪烁就倏地没了,那光影却久久在眼前散不开去。
灵犀看著方才的亮处,猛地站起身拔腿向那里跑去。
跑了多久他也不知道,只感觉冷风吹的他脸刀割一样的疼,喉口泛出一阵阵的酸,两只腿已经没了知觉。
两边的灯火从熙熙攘攘到越来越少,一处处的住家变成了荒凉的草木,宽阔的石板路变成了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
京城郊外。
前头是没有人家的黔黑,他却只有抬腿不停的迈步。
终於,远处的山上有淡淡的幽光像是一尾涟漪般慢慢从树林的尽头一圈一圈蔓延开来。
爬到山顶,透过林叶的缝隙,灵犀看得见前面是一片空地,而无烟,就在那里。
可是灵犀不能就这麽过去,因为在无烟的身边……高若丈许,毛色赤红的躺著一只巨大无比的怪鸟!
怪鸟发出一种咕咕的叫声,粗劣刺耳,周身包裹在隐隐的红光中,不似凡物。
灵犀四下看了看,想寻一块大石将它引开,可是脚才动了动,那鸟就突然立了起来。
灵犀这才看清,那、那那那鸟竟然、竟然有好多个头!!
这、这这是什麽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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