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我是个粗人,没怎么看过书。”
“那要怎样才能拿到书号?”林母说:“骁飞一辈子都想将书拿去书店卖,可惜到最后也没能实现。我这把老骨头硬朗不了几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去见他之前,帮他把这个心愿了了。”
小向大约是听林母说过多次类似的话,有些敷衍地宽慰道:“能的,肯定能的。”
花崇翻了翻书的内页,纸张很粗糙,白得晃眼,排版太密实,看起来不大舒服。他合上书,对林母温和地笑了笑:“老人家,跟我们聊聊林哥的事,好吗?”
柳至秦没有跟着花崇、徐戡进屋,而是在门外转了两圈。
屋外的墙壁明显是重新粉刷过的,颜色和其他区域不同。他轻声问老邱:“这墙壁是不是被写过什么?”
“以前有人跑这儿来,写了很多难听的话。”老邱不住摇头,“骂林骁飞是小偷,活该得癌症,不得好死。”
柳至秦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又问:“这属于治安事件了吧,街道没有管吗?”
“管了啊,怎么没管。”老邱说:“如果不管,他们那帮年轻人能把这整栋筒子楼都给拆了。但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基层警察不能跟群众动手,万一被拍下来丢在网上,‘殴打群众’的帽子一给你扣下来,后面就完了。好在周围的街坊看不下去,有几个汉子跟他们动了手,守在林家门口。他们也挺孬的,仗着人多欺负林骁飞和陈婆婆,后来街坊一出面,有人手里还提了菜刀,他们就不敢来了。”
柳至秦想象着当时的情形,心里既酸楚又愤怒。
一群在网络上举着“正义”大旗的年轻人,居然成群结队来欺辱一个无力反抗的老人、一个受癌症折磨的病人,还认为自己做的是捍卫道德之事。
这简直将人性之恶挥洒得淋漓尽致。
“林骁飞本本分分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哪儿惹来那些人。林骁飞那段时间在住院,家里只有陈婆婆一个人,哎,欺负老实人啊!如果不是邻居们有血性,也不知道他们会闹到什么时候。你看陈婆婆现在还害怕陌生人,看着你们面生,就下意识躲。”老邱接着说:“她一个孤寡老人,无依无靠的,中年丧偶,老年丧子。林骁飞当时得癌把家底都给掏空了,我看着都觉得惨。”
见老邱有话要说,柳至秦索性继续往下问:“林家有什么亲戚吗?当初林骁飞生病,不会就只有陈婆婆一个人照顾吧?”
“还真没有!”老邱说:“当年林骁飞他爸去世时,就没亲戚走动。我猜远亲可能有,但那时候家家都过得苦,谁愿意接济他们孤儿寡母反正我是没见什么亲戚来过,倒是街坊邻居帮了他们家不少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哦对了,林骁飞生病之后,他的工友出了不少力。癌症哪是一般家庭治得起的?他刚住院时,化工厂就组织了捐款,平时也有职工代表来看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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