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老婆没能熬过去,撒手而去,而在三天后,老二也随妈妈走了,双重的打击让一个七尺多的男人蹲在医院的门口一天一夜没动弹,天都塌了。
曾经的美好瞬间化为泡影,那时两口子把孩子名都想好了,云卷,云舒,都是有文化的老婆起的,可如今老婆走了,孩子也没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一夜变成了糟老头,形容枯槁,眼睛塌陷,用邻居李大妈的话说,感觉这人也要完了,蒋爸心里有数,如果不剩个蒋云舒,他真的也要跟那娘俩去了,活着还有啥劲。
一个男人拿什么奶孩子,那时奶粉非常贵,又得陶腾票,可蒋爸都会把钱省出来,宁肯自己少吃一顿,也得把奶粉买回来,就怕孩子饿着,可蒋云舒也不知咋的,无论你换啥牌的就是不吃,搁嘴里就吐就嚎,当时邻居付嫂也赶上生产,看着小的哭老的愁,寻思抱过去一起喂了得了,要不看着也跟着着急心疼,可人蒋云舒就是尿性,嘴都不碰一下,这下可把蒋爸气坏了,这哪是生个孩子,简直比祖宗还难伺候,气的都想送人了。
后来有人出招用奶粉泡饼干试试,弄的稀稀的,看看也许就吃了,没想到这招挺好使,多少进点食也能活啊,不然老婆的命没了,最后换来的是俩孩子再跟着也没了,那他真得自杀不可。
就这样将将巴巴,东家拉一把,西家扯一把的总算把蒋云舒拉扯大了,可能因为从小吃的就不好,没吃过人奶,体质比较弱,但这小子淘,皮实不娇气,就是有病了扛几天也能好,况且蒋爸忙起来也顾不上他,虽然从小没妈,日子过的也紧巴,但蒋爸不想给他惯成娇气的毛病,所以,不听话就骂,惹急眼了也揍几巴掌,再说,蒋云舒也不是那老实孩子,整个毛纺厂大院的孩子王就是他,甭管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还都愿意跟他玩,也听他的指挥,他说上房就上房,说下河就下河,只要前边一走,后边肯定突突的跟着一长串,那阵势还真跟长官似的。
回过头来说林应涵,刘哲的妈妈是他大姨,他命也同样的苦,爸爸是矿工,在一次矿难中去世了,妈妈因此抑郁在不久前上吊自了杀,原来跟姥姥一起过,可姥姥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原来身体就不好,现在更是没精力照顾他,大姨在去处理丧事时,看孩子可怜,就接了回来。
大姨和姨夫也都是毛纺厂职工,但属领导层,经济上强一些,刘哲上了初中,家里没孩子和他争宠,当自己孩子一样养,是妹妹的亲骨肉,不可能让他流浪大街。
林应涵以前住的地方孩子少,他几乎都是自己玩,自来到这个小院儿,看蒋云舒带一帮孩子你追我赶的玩的这个高兴,也就忘记了陌生和胆怯,最主要的是,别人似乎都很怕蒋云舒,说啥是啥,而他却觉得和蒋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就像他们从小就认识一样。
也许这也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来到他身边,就为了找到他。
☆、懂事了
“儿子,你是上学还是回乡下姥姥家,你选一个。”
蒋爸把削了半拉咔叽的茄子洗了洗,撕成条,开火倒油,对旁边正在扒葱的蒋云舒说道。
搁以前,一说去姥姥家,他得高兴的一蹦多老高,最喜欢的就是去乡下了,没人管啊,可以肆无忌惮的疯,整天地里滚的跟泥猴似的也没人骂他一句,姥姥家种烤烟,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管他,他来了,就是随便的玩儿,撒欢儿的玩儿,可老爸今天这么一说,他反倒对去乡下没了兴趣,可能是有了更感兴趣的事儿吧。
“上学。”蒋云舒干脆的回道,奔儿都没打。
“出息了你,以前提上学,你是一万个不愿意,今天咋了,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一下子咋还想去了呢?”
爆炒,放盐,添汤,盖盖,一气呵成,蒋爸拿过他扒好的葱去水龙头下冲洗,刚擦过的后背又渗出了汗珠,把背心都浸透了。
蒋云舒拍了拍手上的土,表情变得十分的严肃,“爸,送我上学吧,从今以后我肯定听话,不惹事,按时去二叔家取菜,保证咱俩顿顿有菜吃,也不打架了,也不上房了。”
“真的?”蒋爸嘴张多大,显然对儿子这话不太敢信,“希望你能按说的做,我不求你多老实,只求你别给我惹事儿就行,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行了,去把桌子支上吧,准备吃饭。”
“好嘞。”
可能这是蒋云舒第一次和他爸谈的这么愉快,没因为啥事而被揍。
刚才老爸蹲那儿收拾烂茄子的场景,还有跟李大叔唠嗑时的无奈表情,小小年纪的他心里一下子就有了触动,真的,以前从没注意这些,今天也不知咋的,他没想别的,就想也许应该做个听话的孩子,最起码别再惹他爸生气,他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
爷俩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其实他心里知道爸爸有多难,又当爹又当妈的,听邻居李大妈说,他两岁的时候发烧差点没烧过去,在医院住了好些天,他爸白天要上班,段上离不开人看机器,就得亲戚邻居的轮流帮忙照顾,晚上下班就成宿的陪在他跟前,反反复复的烧连觉都不敢睡,有时候放床上就哭嚎不止,抱起来就好,最后实在没招,就算累的站着都能睡着,也得抱着他在地上一圈一圈的走着,悠着,生怕哪儿又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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