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可是练过的,头脑又机灵,似乎知道衙役想干什么。他身子一侧脚下一滑,就窜到那头去了;再一个错身,人也消失在了转角处。
这里是衙门,身为一个衙役,再没脸没皮,也没个追着同知大人讨要赏钱的道理。
那个衙役只得恨恨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就这不懂事的劲儿,我看同知这官儿也做不长久,明儿个不光要被贬官,没准还要下大狱哩。难怪混成这样,人嫌狗憎的。”
杜锦宁此时已走到了曹鸿寿的办公室了。
见门开着,里面坐着两个人,似乎正说着什么,杜锦宁伸手在门上敲了敲,问道:“曹大人可在这里?”
其中一个四五十年的微胖男子转过头来,看了杜锦宁一眼。
他也不说话,而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打量着杜锦宁。
一般人被人这样打量,多少有些不自然。尤其像杜锦宁这样年纪轻轻就考上状元的,轻狂之气在所难免,应该更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才对。
屋里两人都以为杜锦宁会发作起来,如此,一顶不敬上官的大帽子就妥妥地戴在了杜锦宁头上。
却不想杜锦宁完全不受影响,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墙角那株盛开的花朵,任你的目光如何,她都站在那里,无悲无喜。
你喜欢,抑或憎厌,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身后的青木跟主子也有八九分神似,如影子一般呆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弹。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足足有半盏茶功夫,微胖男人终于败下阵来,忍不住出声打破了寂静:“你是谁”
杜锦宁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的一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汪大人明明穿着跟在下一样的官服一样的补子,却要装作不认识,有意思吗?或者,汪如此的话,我不配合倒是不好了,毕竟你年纪比我长,又是老官员,我要不给你面子是要被人诟病的。”
说着,她抬起手,露出一个微笑:“在下杜锦宁,被皇上派来润州作同知,主管农事。不知这位大人高姓大名”
青木差点没喷笑出声。
刚才汪玉贵有意为难杜锦宁,故意忽视杜锦宁官服上的补子,现在杜锦宁反其道而行之,明明都已认出汪玉贵了,还问他是不是知州大人,简直要把汪玉贵和曹鸿寿给玩坏了----另一个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只管看戏的那位清瘦男子,才是曹鸿寿哩。
青木就算是一个小厮,但跟在杜锦宁身边多年,也是认得从六品和从五品的官服补子的。
衙门就是个办公的地方,不破败得不成样子就已算是好的了,不可能花钱安藻井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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