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这里很黑。”祁默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动了一下,似乎在观察他面前的通道。
“不要怕,跟着我的声音往前走,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停下来……现在,你的前面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亮光,很明亮,很刺眼,不要怕,那是你内心里最想去的地方……对,你就这样走过去,走进那片白光里……”
“白光……我走进去了……”祁默的口中呢喃道。
成功了?兰斯的内心有一丝激动,但他马上提醒自己要冷静,不管待会儿祁默说了什么都不要惊讶。他用经过刻意压低后最平静声音问祁默:“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个房间里。”祁默说。
“什么样的房间”
“黑色的,黑色的房间,不大,亮着一盏灯。里面……”祁默的似乎在打量这间房间,“有两个人。”
“谁?”眼看就要接近问题的关键了,兰斯有些亢奋,“那两个人是谁?”
“那两个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忽然,祁默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看向兰斯,“还有一个人,就是你啊,你在试图催眠我。”那眼神里的清明,让兰斯感到恐惧。
原来,祁默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他催眠过,他一直在配合兰斯演戏而已。虽然正式的临床催眠,兰斯这是第一次。但是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他的催眠课成绩是全班第一。他们同学之间经常互相练习催眠,而连兰斯的导师都夸赞他在这一方面非常的有天赋,时常能够让他的同学顺利地进入深度催眠状态。可是为什么,到了祁默这里全然无用了
“祁默”兰斯的语气很严肃,连称呼都变了。
祁默望着兰斯,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有啊,你问我哪里是你内心最想去的地方,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主人的身边,我内心里最想念的人,就是主人你。”
兰斯愣住了,他没想到一场严肃的催眠治疗,会演变成了祁默的变相“告白”。此时他不免又想起那一句----“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不免有些分心。
“还疼吗?”祁默换上了最温柔的语气,盯着兰斯柔嫩的颈项。这下,兰斯的分心更严重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是个疯子,有时候疯起来控制不住我自己。没想到,主人非但没有生我的气,没有更换别人做我的医生,还想着要继续治疗好我。你还记得吗?我们的三个月之约,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从此以后我正式承认,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认定的主人,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会永远忠诚于你,无论你想要我为你干什么。”祁默的眼里闪着炙热的光。
第29章自杀
很快,兰斯便见到了那位传说中年轻有为的齐亚尼尼先生----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英俊硬朗的深邃五官。没想到有着一个标准的意大利姓氏的他,竟然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华人血统,据他自己说,自己算是四分之三个中国人,因为只有他的外祖父是意大利人。他让兰斯称呼他的中国名字----“谲”,千变万化的意思,一个很少见的名字。兰斯觉得小齐亚尼尼先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完全没有上流社会巨富的架子。
但更让兰斯惊艳的,是陪同谲一起前来的年轻华人。兰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人看起来有一点高冷,似乎不太习惯与陌生人相处,但兰斯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从那人看谲的眼光就看出来,他与谲的关系不一般。兰斯在心里偷笑,估计这两人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性取向吧,应该是一对。听谲说那个年轻人姓沈,沈先生真的不是一般的漂亮,瓷白的脸上嵌着标致的五官,刘海柔柔地刮在侧脸上。兰斯从小就知道自己在同性中的受欢迎程度,也知道自己长了一副颇具古典美感的东方人皮相,但总体上他的美是偏典雅的,而不像沈先生,美得秾艳,不说话的时候犹如一朵绽放在喜马拉雅山顶的高岭之花。
他们当然是为了探视红眼的病情而来的。白天在办公室的时候,兰斯给两位介绍了红眼目前的病情。自从那次吞了三颗骰子之后,红眼每天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两眼全无焦点,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似乎脑海里也无思无念。任凭兰斯运用了各种积极的治疗手段,也不见好转的迹象,好在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暴力倾向。
但是兰斯的判断出了大错,他对别人没有暴力倾向,不代表对自己也没有。就在谲和沈先生前来探视的当天晚上,一直安然无恙----当然仅指身体方面----在疗养院里呆着的红眼,居然自杀了!据当晚呆在树梢上,从二楼的窗户外面观摩了整个过程的谲说,红眼本来好好地呆在床上,像往常一样看着天不动。可忽然,他像收到了某种不存在的指令似的,直挺挺地竖了起来,走到墙边,对着墙静立了足有一分多钟。然后忽然拿出一把刀,朝着自己的腹部插了进去!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把自己的肠子给拉了出来,放在手里把玩……这是红眼自己描述过的老鬼的杀人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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