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儿在破凳子上坐着,卜三、五妮在屋地上站着,人人的心收得紧紧的。
云英咬了咬嘴唇,哇!趴在窗台上哭起来。
闺女娘,心相连,俏婶激动了。云英的恸哭,使俏婶钻心的难过。她大声问道:“怨你,还是怨他们?”
云英实在不好开口。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自己丑事的。她若说人家不好,就得再一次坏良心,而且她还希望和好;如果把气挑大,只能使关系更僵,造成她和山伯的离婚。年纪轻轻的她,就顶上了“二锅头”的帽子。那将是一辈子的羞辱。自己被休回娘家,必须编个说法,拿出个可信的理由。前思后想一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偷盗砸抢都干了,和那么多人都“睡”了,还讲什么良心!一不作,二不休:说他一家是畜类,不懂人事。
她慢慢停止了哭。掏出花手绢擦擦眼泪,又擦擦鼻涕,哀哀凄凄地说:
“山伯说我和卜队长在城里照相是瞎胡搞。结婚的头一个晚上让我写检查。说不写,就离婚!”
“让你检查什么?”俏婶气愤地问
“说,说,说我和卜队……呜-----呜-----云英又伤心委屈地哭起来。
“他放的什么屁,说,说出来,我能跟他罢休才怪哩!”
“别问了。他的话骚得不能说!”
啪,啪,俏婶狠狠拍着大腿,骂道:“狼心狗肺,胡猜乱疑,俺卜三是世界上第一个大好人,心眼最好,人品最正派,最规矩,最仁义。比他们强得多!”
啪、啪杆儿叔连连跺脚,半尺瘦脸腊一般黄,嚷道:“反了,反了,这不是欺负人?我找他去,血口喷人,不是玩意儿。”
卜三的脑袋轰一声,想不到闹到这种地步。糟了,真糟透了,事情闹得难以收拾。但不管怎么样,“戏”必须演到底,不能退避,硬着头皮,迎上去!咦,这事不能往大处闹,闹大了,惊动了法院公安局就会招来牢狱之患。要尽量忍气吞声,哄得杨家寨接受了云英是上策。时间一长,云英肚子一鼓起来,杨家想离也离不了。他息事宁人地劝道:
“井里**没见过天,少见多怪,土包子,老憨。在省城男女照相,不是平常事肚里没病死了不了人,真金不怕火炼,宰相肚里能行船。刚结婚咱们忍耐点,宁往和里走,不往散里行。等他们几天,按风俗到十二他们横是来叫。”
“还是你卜哥哥说得在理。你住下,等着杨家来说好话吧。不来叫,就是不走!”俏婶作了决定,
“我不走了,住下为云英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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