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内的观众,好似一下全窒息了。人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交谈,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云英的心狂跳着,脸发烧着,一种强烈的欲念,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开始折磨她。她的心顿感空寂之苦。女人的生活原来应该这样丰富,爱情原来应该这样炽烈,青春原来应该这样度过,恋爱原来应该这样大胆,可怜我来到省城还未遇到这样英俊痴情的男人,卜队长虽然夜间陪她,可他不是心爱的伴侣,他人太丑……高才一片诚意,他名声不好坐过大狱,人又长得像个瘦猴儿。二歪,朱民有“十里香”、“雪花膏”霸着。那个陈立君也是个吃农业粮的玻璃饭碗。自己已二十岁,归宿何在?一种孤单无依的惆怅之情充塞心头。
一只热乎乎的手伸过来,她没有躲。而且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向高才。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人世间的事情总是向对立面转化,苦尽甜来。福大祸来。沉湎在爱情的极大幸福之中的罗西,患了不治之症。为了避免丈夫的悲痛,她虽然自己悲伤欲绝但不肯将病情告诉丈夫。丈夫从医生那里得知了病情,也强作欢笑,装作不知。各自都用最大的毅力抑制着内心痛苦,维系着既将被夺去的神圣爱情。
好景不长。罗西终于死了。
哈迈德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爱情,心砰然而碎。好似撤去梁柱的房屋,立刻倾坍了,他伏在妻身一同死去。
坐池内一片唏嘘。他们似乎是来吊唁,而不是看电影。影片完了,很多人还痴呆呆坐在那里。
云英不住地吸鼻子,抹眼泪。她孤寂的心更加孤寂。罗西的命那么苦,下场如此悲惨,将来自已又将如何呢?她感到心里好像堵上什么……
高才已经有了这种冲动的“免疫力”,他不再伤感。他的心却充溢着激动和希望。
灿烂的街灯渐渐远去,茫茫的夜幕迎面扑来。高才驮着云英已经驶出市区。高才将把她带向哪里,她并不过问。哈迈德在洞房亲吻的每一个影象,强烈地充塞在她的脑子里。寒风呼呼,夜色沉沉。她却觉着身上一阵阵发热,有一种越来越难以按捺的冲动,她假装不知高才去向何方。
高才被巨大的兴奋鼓舞着。他只求快快走到早已侦看好的目的地。
一个在前边蹬着,一个在后面坐着,谁也不哼气。但心照不宣。
自行车在黑沉沉的夜幕中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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