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掌中转到了胸口衣料里,茫然间婴婴忽然听到越瑿问这些。妖精的记性好,无论多久的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凡人修士的话可以一回头便忘,可妖不会。
婴婴觉得越瑿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叽叽喳喳道:“阿玉,你不用重复。我都记得,本来就答应你了呀!我不会骗人的!前几天,我们还发誓呢。骗人是小狗!”
他拿着衣物,听着胸口不停传来鸟类特有的脆鸣声,心中升起某种情愫,但又忽得被什么浇灭,越瑿沉默地走了一路。
水路的终点不是花神街,它径直出了晋阳外城,看来以后都是水路。他感觉李夫人和婴婴压根撑不住。
蛊毒事过去,婴婴就换了一个地方窝着--李夫人怀里。
越瑿跟着婴婴白天坐在李夫人卧房,晚上哄着婴婴回去睡觉,背上罩着越祺的散发的黑气。‘快把你的鸟拎走!’大概是这个意思。
父子俩的关系稍稍缓和,越祺也知道他练了剑诀。
功法换一个名字让越瑿有些迷糊又熟悉,听越祺解释他才明白,自己院中书房有些纰漏,功法其实在中界、大天被唤作诀法,当然也可称作法决。
越祺在房中问越瑿:“你看来是知晓三派破界了。”
越瑿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被越祺止住:“三派破界我也不怎么清楚,是李信元和盎城的人告诉我的,得去祁城。”
越瑿转身推门而去。他刚得了几个青果,正好可以投喂婴婴。屋中婴婴正用喙拱和茶杯玩,茶很涩,她刚刚偷喝过。
其实那茶杯表面花纹也很好看,但婴婴不懂欣赏,她还是晕船得厉害,连越瑿摆在面前刚刚拿来的新鲜果子都吃不下了。
未长成的小孩,身体硬邦邦的。婴婴以前没察觉,可在水上颠簸近乎半月,终于受不了了。她还是觉得李夫人的怀抱温暖软绵,窝在胸前的触感极好。她嫌弃地看着越瑿近在眼前的胸,用翅膀抚抚,回味起隔壁的软绵。
越瑿看她样子就知道她脑袋在想什么,只恨自己不能一下子长大。他冷眼熄灭烛火,抱着婴婴上榻。
快一个月了,船在离祁城不远的水路停住。一帮人下了船,马车还要行一段路,才能到祁城。
这段路走走停停,婴婴并没有待在越瑿旁边,她在马车上站着给越瑿传话,让他往外面看。
越瑿掀开帘,原本对越祺要带粮草有些疑惑?原来是这个意思。
入目皆是疮痍,人衣不蔽体,用木然的眼睛看着这队马车从面前经过。身下颠簸,队尾的马车猛地停住,有人拿着大布袋,一个个发放着干粮和水。
脑后是不停的呼喊声尖叫声,狂喜,生的yù_wàng......越瑿垂眸不忍看,也不忍听。
呼喊声不大不小,只是一些人扑上去拿着干粮,还有些人木着眼神,待在原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皮肉。
这是灵境崩塌的前兆。
似被雷火击中焦黑的房屋,溃烂的人的尸体,木然的人的眼神都是灵境崩塌的前兆。
越瑿放下帘子,沉默地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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