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透进一缕光,他恍惚间看到幼时那个总是带笑的琉慕,那样羞涩而腼腆的笑,想起,他有世间最美的发,阳光之下仿佛透着幽幽的青,根根分明,像是墨黑的琉璃剔透,却又柔软如斯,滑过指尖之时便像是滑过心间,微麻微酥,很小很小,还不知道什么是感情的时候,原已第一次动心,为着他的青丝笑颜,只是不曾想过他那双深黑色眼睛里的冰冷无波。
渐渐年长,他便清晰地感觉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虽然还是会拉着自己的手,虽然还是会伏在自己的肩头,虽然在他亲吻他的唇角的时候还是会微微的笑,只是那个人的眼神已经渐渐飘远。
直到那时,他看到那人给稚龄的妹妹零嘴,看到那人陪着大臣家的孙子说话的时候,才恍然间明白,他不是讨厌了自己——那个人只是,无法完全信任长大了的他。
无论他如何耐心温柔,那人依旧还是剃掉了他最爱的长发,去了南弥寺,成了那个用自己的生命为旁人治病的戒音,治了几次最危险的疫病,去得最深的山谷采药。
旁人说是父皇让他去的,我却知道,是他想去的。
他不快活,从一开始,他的眼睛里就没有一点生气。
生死之于他,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何事,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痛苦悲伤,只是,世上怕是没有人比我更懂他。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想活着。仅此而已。
垂下眼睑,叶青岚的思绪终于平稳,他微微一笑,自这次重逢,他便知道,那些昔日的爱恨,渐渐随风而去,死在我手中的x_i,ng命又何止数条,并不多你一个,叶琉慕多年前便已不在了,今日,我杀了戒音,他——可会恨我?
手中的笔一颤,原本就着那滴染墨画着的梅瓣便多出一笔,索x_i,ng丢下笔,走到窗前,“怕是——快要冬天了吧。”
“殿下——”
叶青岚微笑着,回到榻上躺下,“可是担心你姐姐?”
萧白睿默然不语。
叶青岚拉过他,解下他的发,少年的发也是极好的,柔软细滑,发黑如墨,只是叶青岚却心不在焉,许久才道,“放心,于她而言,这世间便是地狱,她如何舍得去死。”
萧白睿默默流下泪来,叶青岚温柔擦去他的泪,“不用哭啦,用我二哥予戒离陪葬便是了。”
萧白睿闻言微一颤抖,却仍是没有说话。
叶青岚倒是笑起来,“你可是想着我为何不早些救你的姐姐与你——”他漂亮的眼睛光华流转,“白睿,我也许比二哥还要坏呢,我喜欢叫他二哥,除却皇子的身份,他不过就是个没用的哥哥罢了,他的母亲教出的两个孩子,还真是都单纯的很。”手滑过萧白睿的发,在他耳边轻轻地道,“他们都不太会说谎,所以总是被人骗,而我只会骗别人,所以说白睿,千万别相信我的谎话。”
萧白睿低着头,眼睛酸涩——我又还有什么好骗的呢,这世上,我已经一无所有。
别人手中的棋子,痛苦、悲伤、所受的折磨,何人真的在乎,甚至抗争与否,对于执棋之人,又何须在意,一条x_i,ng命都轻贱地很,更何况其他……
感觉叶青岚凉薄的吻落在鬓角,这次——他居然没有吻一向最爱的发——
萧白睿闭着眼,感觉唇徘徊在自己的眼边眉角,心中略微生出被重视的感觉——就算是谎言,他也忍不住欢喜。
睁开眼来,一双清澈的眼像是用最好的山泉浸润,隐约间有点像那个总是爱笑的人——那人,也有那样一双清澈的黑眼镜。
叶青岚吻着他的眉眼——他爱看其中温暖的信任,像是黄昏时最后的霞光,有着最美的色泽。
——只是,失去地太快,夜,即将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痛苦……= =
这章纠结了好久……
码y-in谋诡计果然死脑细胞……
还有,小戒们终于通通弄完了……当然,还没那么快结束……
= = y-in谋诡计神马的,最讨厌了……
╮(╯▽╰)╭
身处荆棘中,悲苦何人知(三)
渐渐日暮,残阳如血。
明微不认得京郊的路,但是他有作弊器一般的地图,直接走地是最近的道,马蹄声声,毫不犹豫。他径自策马前行,自然是看不到后面叶微空幽深的眼。
京郊的陨仙崖明微是不认得的,但是他认得地图上标着的小字,陨仙崖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是曾经陨殁过仙人吗,他无从知晓,不过,他不明白戒音为何会跑到这里来——或许,也没什么不明白的。
山路崎岖,上山之时明微看着笔直削尖的山崖心中沉凝,抓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夜的凉意渐渐袭来,他一身单薄的僧衣,在马的急速奔跑中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唇色有些发白,漾开一抹苦笑,叹了口气。
知道这一天要来,却不知道是这样的快,他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不愿意拖下去。
这场戏还真是j-i,ng彩,如此多的人粉墨登台,只是鲜血淋漓,未免惨不忍睹,只是其中,好多偏离了算计,人与人如此不同,就像戒离,明微硬是没有想到,他走得如此之快——
若是、若是——
咬住唇,不再想,那日的信中,说了些什么?
怕是他和戒离刚走,老狐狸的信就发来了,只是他无法送予自己吧,京城不比南方,天子脚下,处处是眼睛,明微知道,只是——不曾想过理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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