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在云州的时候,宁博容就曾烧制过玻璃,这年代烧制玻璃的技术原就有,只是这么几年来稍稍改进,通透程度已经相当不错,这也算是第一次试验,宁博容将这两栋教学楼二三四层的窗户上全部安的是这等烧制的玻璃,因这成本太高,昂贵得很,宁博容早早就说道从她个人的私库里出,并未走国库,刘湛私下支援了一部分,旁的人自然也是不好说些什么。
教室基本都在采光极佳的三层四层,二楼的玻璃窗内都挂有窗帘,可以稍作遮挡阳光,三层四层却是开阔通透,不用窗帘不说,里外皆是一眼看尽,类似现代教室的设计,木质桌椅、黑板、讲台,一应俱全,大约有些古代风情的只有那些个悬挂在墙上的字画箴言和木梁屋顶了。
除了教室之外,四层尚且有一间十分大的演武堂,用来上“形体课”和“体育课”,这年代若是女子跑到外面上体育课,未免有些惹人非议,只好先做室内,但那骑马等,还是要在外面学。
甚至宁博容还吩咐那些个工匠集思广益,弄出了相当不错的防火设备,不仅建明渠、蓄水池,还备了不少水囊,木质结构容易着火,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得在除厨房的地方戒明火了,宿舍内连烛火灯笼也是不准用的。
两栋教学楼的侧面,却还有一排屋舍,这便是这京城第一女学的食堂了,靠近食堂的地方,辟有两间厨艺教室,却也是往后这些女学子的选修科目。
而楼前楼后,到处种植着草木,也有缓缓流动的明渠活水。
“这便是女学了。”从云州远道而来的沈十一娘轻轻道。
她是沈家女儿,她和小她一岁的妹妹是家主千方百计才想办法争取到的名额,送她们来的京城,这皇后办的京城女学每一年只招收五十名学生,全大梁适龄的权贵人家女儿何止数百!
是以,能进这里本身就是一种骄傲了,哪怕每一年需要交纳百金的学费,于他们的家庭而言,也算不上什么。
“听说皇后殿下也会到这里来讲课呢。”沈十二娘说道。
她们两人抬头看向这女学大门上方悬挂的匾额,这便是皇后亲手提的字,那等秀逸风骨自非常人可比。
只看了一会儿,姐妹二人便牵着手走了进去,到这里之后,听闻自有仆妇照顾她们衣食起居,是不准带婢女仆妇进的。
果真一进去便见到两位年轻秀丽的女子迎上来,“小娘子请跟我来。”
直接带着二人登记了姓名家世,才递给她们一人一块小银牌子,“此为学籍号,还请两位小娘子记好数字,收好牌子。”
银质地较软,她们看到那个登记的少女确认了她们的身份之后,用一枚小小的印章,在那银牌上印了一个深深的印记,印记凹陷下去,章面应当就是“京城女学”四个字。
这个章靠前,怕是一个学年要印一个章?沈十一娘思忖着。
收好银牌,就有仆妇来引她们继续往里,穿过那师者住所,看到那栋庞然大物一般的四层建筑时,沈十一娘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里外围墙很高,在外面,却是不曾注意到这高楼!
“阿姐,这房子真是好大啊。”沈十二娘喃喃道。
两位明明是世家出身的贵族女子,却好似不曾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女一般,眼睛都颇有些不够看了。
此间莫说是那些引路的婢女,即便是仆妇,都很有几分不同。
她们并不知道,这里的许多下仆,本是宁博容好心,从宫中放出来的宫女一类,在外不仅让她们拥有假期,更是自由了十分不止,毕竟不似是宫中那般规矩森严,瞧着一群活泼的小娘子,心境也是开阔许多,总比一辈子关在宫内成了那白头宫女要幸福多了。
“两位小娘子,在这里领一下你们的东西吧。”仆妇恭敬道。
根据那银牌,这沈家姐妹领了衣物几套,又有床铺被褥等物,自有人替她们提着,又提醒她们到旁侧换衣间将衣服换了。
京城女学的“校服”是简单的长衫,鸦青色,样式极简单,用的是极j-i,ng致的盘扣,袖扣衣尾皆是云纹,十分大气,下装有裙,有裤,鞋却是一模一样的平底布鞋。
再然后,她们看了宿舍,认识了两位从涟州来的小娘子,与她们是一般的年纪,穿着一样的衣服,竟是顿时没了隔阂,更谈不上平日里小娘子在一块儿难以避免的攀比,也不讲究所谓的身份了,四人一块儿去看了教室,便坐在藏书室内不肯再走。
世家的规矩极严,她们自小长大连秋千都不曾打过,坐在那晃晃悠悠的藤椅上,泡上一杯红茶,翻一本书来看看——
“阿姐,到了这里,我竟是不想回家了。”
只是第一天,沈十二娘便如此悄悄对沈十一娘道。
沈十一娘一笑,不曾回答。
要让她说这里到底有哪里好,她也说不上来,好似并不大明白。
只是这里给她一种——彻彻底底放松卸了所有背负东西的感觉。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舒适与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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