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说郎君的宠爱就没用,女人嘛,还是要靠男人过活,不过罗玉娘很清楚,她今后要讨好的对象非是只有七郎,虽她真心爱慕七郎,但世事已经教会了她低头,让她明白这个世间就是如此,她原也是世家女,也有不甘心,血泪却只可往肚子里吞。没有等到机会之前,她只会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去,真心实意地去讨主母的欢心。
但她怎么都没预料到,此刻坐在屋里的那位主母,从未想过……要让另一个女子去讨她的欢心。
宁博容正在看账簿,她开在京城的红茶铺子兼卖一些新鲜的小点心,生日十分红火,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果然,茶叶这种生意,本就是暴利的。
一抬头,却是看到沈洵进来了,还未来得及露出笑容,身后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帘,这女子瞧着颇有些怯生生的,直接跪倒在了她的脚下,丝毫不带掺假地跪下来,那“咚”地一声听得她都有些膝盖疼。
宁博容挑起了眉,“所以?”
“玉娘拜见主母。”罗玉娘的额头磕在地上,清清楚楚地道。
宁博容反倒笑起来,轻轻地叫:“沈洵。”
“只是同僚所赠,”沈洵走过来,想要去拉她的手,宁博容若是不想让他拉到,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能握住她的手,“阿容,且当你又多了个婢子便也罢了,听闻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也好用来解闷。”
宁博容这回是真的笑了,差点儿笑出了声。
解闷,这个词用得真好。
这种同僚赠送的伎乐,是用来当婢女用的吗?看她那双手,细皮嫩r_ou_雪白纤细,可要比阿青她们的要娇嫩多了,这是一双保养良好的手,只因为弹琵琶,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罢了。
罗玉娘已经抬起了头,宁博容细心看了半晌,便恍然道:“你是那罗玉娘!”
她的记x_i,ng还是不错的,那么多年未见,刚一时不曾认出来,如今却是认出来了。
罗玉娘恭敬道:“是。”
宁博容似笑非笑,“好呀,青梅竹马呢,正是旧情难忘,是不是?”
沈洵无奈,“你在说什么呢!哪有什么旧情!”
宁博容的心中也不知是悲还是哀,她的原则是女子不必为难女子的,这个世界与现代不同,小三不小三的,多半女子是做不了主,例如眼前这罗玉娘,乃是沈洵同僚所赠,不管她愿意也罢,不愿也罢,都是要来的。
她也在想,若是正常的穿越女碰到这种事该如何?
一个俊美出众爱你疼你的丈夫,前程一片光明,又不是那等昏聩之人,只是遵循这年代的规矩,收下了一个“礼尚往来”的伎乐,文人以此为风雅,丈夫官位不高,却是正要在这群文人里刷刷好感度。
当真……是个无解的难题。
大约那些穿越女们会微笑着收下,然后有一就有二,三五年后,大抵后院里有那么三五小妾,再来几个伎乐,就能过上正常的“宅斗”生活了,当然,到最后丈夫心中的真爱仍然是妻子,虽然偶尔去睡一睡那些个小妾伎乐什么的,但大部分时候还是会留在妻子身边。
再然后?大抵就是有那么几个庶子庶女,但皆被她的嫡子嫡女盖过风头去,这样她的儿女也好“享受”一把在宅斗里长大的人生,被她教育得出类拔萃——
指不定她那些个庶女里,再冒出一两个穿越女来,那就有乐子瞧了。
这大抵才是正常的古穿人生。
可是,这些通通不是宁博容要的。
她想,哪怕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原该入乡随俗的,她却仍然过不了这样的日子。
她无法忍受,只是想想,便要笑,笑着落泪。
结果,就真的落泪了。
沈洵一下子就慌了,他从未见过宁博容流泪。
她是个多么坚强大方的好女子,会笑会怒也会生气,但从来不曾像那些寻常女子一般动不动就落泪。
再下一个瞬间,沈洵只看到一道乌光一闪,眉梢一痛,伸手摸了一摸便摸到了血迹,顿时也有些恼怒了,“阿容!”
宁博容只甩了他一鞭子,却偏偏甩在那位置,让他明日里怎么去见那群同僚?
“便是要给他们看的。”宁博容却冷笑,“这种庸俗的互赠姬妾伎乐之事,他们若是再做,便一人赏一鞭子!我说到做到!”
沈洵愕然,然后才道:“你怎这般不讲道理!”这要是传出去,他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跪在地上的罗玉娘抖了一下,她甚至连宁博容如何出手都不曾看清!
……这样可怕的主母,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你今日是定要收下她是吗?”
“是已经收下了!”沈洵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宁博容淡淡道:“噢,也就是说,她往后就是你的姬妾伎乐之一。”
沈洵皱起眉,“没有之一,只是一个。”
“只是一个?”宁博容感到十分好笑,“今日里是那姓张的送了你,明日里便有姓李的送,礼尚往来嘛,这样才足够风雅,是也不是?”
沈洵竟是无言以对。
实则宁博容说得没有错,身处在这样的圈子里,即便是他足够洁身自好,但收下了罗玉娘一个,便是开了先例,回头再有人送他,确实不是什么怪事,也不大好推辞。
“我答应你,只是一个。”沈洵认真道。
他已经意识到,似乎带罗玉娘回来就是个错误。
宁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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