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大过年的。”李霜平覆着谢方弼的手安慰说,“老四走了多久了,肯定也不愿意看您这样,咱们大家这不都好好的么。”
“是啊师父。”杨霜林附和。
“生老病死这种事儿,我这个岁数还看不开的话,也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谢方弼淡然说道,“关键是你们几个啊……咱们说相声的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特别风光的时刻,跟京剧戏曲比不了,就单论曲艺里面,在园子里压轴也一直都是大鼓,说相声的能上个倒二已经很不错了。我经历过好时候,也经历过坏时候,如今这个时代是属于你们的,我不知道它是好是坏,可能也坚持不到有结果的那天。但是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你们还能去验证。要深知自己身上的责任,牢记一句话,艺术这个东西重中之重在于传承,谁能把它传下去,把它发扬光大,谁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
众人静默,谢方弼缓缓倒一杯酒,举杯,说道:“数fēng_liú人物,还看今朝!”
徒弟几人与师父碰杯,一饮而尽,瓷杯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家似乎各怀心事。
到底是过年,无论如何都要其乐融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谢霜辰还故意多灌了叶菱几杯,不一会儿叶菱眼就红了,傻痴痴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夜深了,诗情酒意渐阑珊,大家都有了些醉态,谢方弼便张罗散场。大家都喝了酒,时间又晚,初一夜里叫车也不是很方便,就都留在谢方弼这里住下了。
房间自然得是最小的谢霜辰收拾,规矩就是这么个规矩,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众人散去,叶菱走得慢,想在院子里吹吹冷风醒酒,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小叶啊。”
叶菱回头:“先生?”
“我给你说过活,你也可以叫我老师。”谢方弼笑了笑。他所说的老师并非尊称,而是传道受业解惑之老师。
“老师。”叶菱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只不过他鼻子有点闷,听上去略有憨态,不似往常清冷。
谢方弼坐在回廊的椅子上,抬头看了看月亮,说:“你跟老五同吃同住相处了大半年,对他有什么看法么”
“……”谢霜辰当初那副死皮赖脸的纨绔模样叫叶菱不堪回首,可是相处得久了,便觉得谢霜辰是有本事的,可他的本事……叶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有一种有劲儿使不上的感觉,只能说:“他啊……小孩子脾气。”
“都是叫我惯的。”谢方弼惭愧笑道,“老五打小儿就没溜儿,喜欢什么都要弄到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他是个纨绔子弟也不为过。可我总觉得,他有股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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