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就像里头的人原本就在等着谁一样,童哥诧异了一秒钟,而后笑道:“啊,是边兄弟啊,进来进来,屋里没有热水,我刚让人去倒了,你且等等。”
“无碍,我就是来看看他们,昨晚还好吗?”
童哥有些茫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不怎么好,两个孩子,一个大人,连夜烧,唐大夫几乎整夜没睡,到清晨这烧才退下去。”
花叙拿手探着一个孩子的脉搏,随口问道:“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怎的都带着伤。”
童哥眼里的光随即暗了下去,他搓了搓脸,好歹打起两分精神,说道:“都是命,我们这里估计也快了吧,我以为阿远早和你说过了。”
“没……没说多少……”说出口的话末了却变了意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都什么狗屁谣言,我们伤天害理了吗?存在即合理,这群傻逼不懂,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还‘天将大任于不详之人’,他们也信,我也是服了,就这种智商,是怎么活到一大把年纪的?要我说,那‘不详之人’就是他们自己,屁本事没有,甩锅倒是一流,出了个借口就跟猫逮着耗子一样,死咬着不放,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不是个lr一样,唉我特么,真的越想越气。”说完他十分烦躁的抓了抓头。
这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听完后他竟然笑了笑,眉眼舒展看的童哥都楞了,就见这人弯着一双好看的眼说道:“都会好的,这三人的情况已经稳定,放心吧。”
童哥呐呐的说道:“边兄弟你还懂医啊……”
“会的不多,和那位唐大夫不相上下吧。”
“……”童哥一时辞穷,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他是见过唐念羽施针炖药的,只好干巴巴的将话题扯开,说道,“可不是快了么,等清明一过,我们就能回去啦,阿远应该和你说过了吧,他那张嘴也没个门,你俩关系这么好,唉我和你说,我们这些人都说好了,等回去安顿好后我们就找个机会聚一聚,这都是跨时空的缘分了,可不能随便散了……”像是想到什么,他又过去拍了拍花叙的肩膀说道,“等阿远走了,你也不要太难过,兄弟没有了,女人还有的嘛,边兄弟你人才这么好,本事也多,晚点找几个姑娘一起过日子多好,唉,还是你们好啊,可以三妻四妾,不像我们那,一夫一妻制,怎么说着说着我就想我老婆了呢,她不会和别人跑了吧……”
说着说着童哥就愁上心头,花叙瞧他那样竟有些羡慕,说道:“你不是说你们那里是一夫一妻制吗,那你既然没有休她,她定然是在等着你的。”
“不不不,你不懂,我们那里不仅男人可以提离婚,女人也可以的,哎呀,我好慌啊,都五年了,我家那口子不会真给我找了个野男人吧……”
童哥的话题渐渐跑偏,花叙也渐渐沉默,一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呈现在他眼前,那里有建的很高的楼,日月可蔽,有比战马跑的还快的东西,一日千里,那里的私塾不叫私塾叫学校,那里的衣服飘不起来,那里的通信用手机,那里有汽车,有高铁……可花叙一个也理解不了。
他凭空一跃几乎数米,望着下方时便觉万物皆小,处处都不真切,那住在那么高的地方能习惯吗?还有“高铁”明明这俩字他都听过,可组合在一起他就无法想象了,更别提童哥说到兴奋时的保时捷,玛莎拉蒂,兰博基尼……
“哎呀小老弟,我们中国人是最智慧的人种,上下五千年,来到这里一次,我其实是开心的,人生这种奇遇,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花叙疑心他的心比盆大,出言提醒道:“你方才不是说你很惦记你妻子的吗?”
“哈哈,我怕什么,我不怕的,她若是还在家等我,那我必然也是要和她好好过一生的;她若是不等我,那我就是将她找回来,是我的总归是我的;倘若她真的找到更好的,那我就祝福她过的更好呗,男人嘛,哪能让自己女人受委屈,哪怕她真的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我能当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嘛!”
花叙闻言这才真正笑了,他觉得童哥有一点说的没错,男人,是不能让自己在乎的人受委屈的,于是花叙心底最后的一点不甘也没有了。
说到最后,童哥都快把才送来的一壶水都喝光了,花叙都耐心一一听着,也许是光鲜亮丽的都讲完了,说着说着他的脸上又挂上愁容,说道:“说了这么多,好多都是我自己想的,也许,也许我回不去。”
花叙还未开口,就听见外头“轰”的一声,像是院门被踢开了。
童哥脸上的愁容瞬间消失,一脸黑沉,盯着外头道:“边兄弟,亏你耐性好,听我这个老人家唠叨了一上午,这会就当听故事给点打赏,还要劳烦你帮我照顾我这屋子里的三个人,我出去看看情况。”说完不等花叙表示他就打开了门。
春寒料峭,开门间冷风一吹,花叙竟觉得格外的冷,一垂眼,他发现地上的一个孩子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缓了缓神色,挤出一抹笑,问他:“你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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