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个多两个月来他们把城里都快吃遍了,还是每一次都会遇到腆着脸打招呼的所谓熟人。岳知否在前几个月四处奔逃时减下去的重量全回来了,看着一点没变的白维扬又过来拉她出去吃大餐,她毫不犹豫地掉头跑掉了。
梦里的她走到了白维扬的面前,白维扬把手里的松烟墨递给她,接着便站起来,四处张望,找他的琉璃镇纸。岳知否把松烟墨放在砚台上,她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忽然唤道:“维扬。”白维扬扭过头来看她,她狡黠地眯了眯眼,便双手扣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来偷亲了他一口。
白维扬:“喂----!!!!”
梦境在此戛然而止。岳知否睁开眼睛,禁不住笑了起来。近来常常梦见他,她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后来这样的梦做得多了,她就放肆起来了。反正是梦嘛,怎么调戏都是可以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梦里他嘴唇的温热触感仿佛还留着。摸着摸着,便觉得脸有些发烫,她眯着眼笑了笑,却忽然发现,自己床前站了个人。
这种时候来的除了他还能是谁,岳知否想起自己刚才的梦境,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还好是夜晚,他看不清她脸上表情。她坐起身,问道:“怎么来了?”
白维扬说话时语气却有些凝重,他走近她,压低声音说道:“起来,换衣服,有要紧事。我在马厩等你。”说完,他转身就匆匆走出去了。
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也不说去哪,不说去做什么。岳知否虽然有些糊涂,但还是起来了。她用冷水洗了把脸,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接着,她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衣服,随便把长发绑起来,带上佩剑和随身的短刀,就往马厩赶过去了。
出来才发现,天还黑着。她快步往马厩走去,远远地就看见白维扬牵着一匹马,在马厩旁边相府的侧门等着。她跑过去,白维扬坐到马背上,等她过来,一手把她给拖了上来。他什么都不说,带着她就从相府的侧门出去。
这时候的京畿还很安静,街上空空落落的,只有零星几间食肆开了门,伙计们在里面打扫卫生,为第二天的生意做准备。两人纵马在街上疾驰而过的时候,店里的人都停下手上工作,好奇地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白维扬一路上都没说话,岳知否也没问。她信任他,需要交代的话他不会不交代,他现在既然什么都不说,她也就不需要去多问什么。
这一路上白维扬纵马飞驰,一直去到了烟雨湖边,天都还没亮。岳知否见他往紫微山蚀月崖的方向去,终于忍不住问了:“是泰州那边的事情?”白维扬听到了她的话,却没回答。他迟疑了一下,才道:“……不是。”岳知否感觉到他好像不太想说,犹豫了一下,她到底没问。她在白维扬前面,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背后的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天气还不太热,雨季没到,烟雨湖里的水还不满。马笃笃地涉水到了烟雨湖对面的荒原上,春天到了,荒原上枯黄的草梗被新长出来的低矮青草取而代之,马蹄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
天慢慢亮了,蚀月崖高大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白维扬没有再催着马赶路,他拿马鞭的手松松地圈在岳知否腰上,另一只手则拉着缰绳,任由马慢吞吞地走。
深入荒原之后,蚀月崖下的河流也出现在岳知否视野之内了。高大的蚀月崖把天地的交界都挡住了,慢慢爬升的朝阳冒不出头来,只有它边缘的一丝光晕从蚀月崖身后挤了出来,在山谷的河流上撒下几点弹跳着的金色星星。岳知否眯着眼去追着河上的金光看,眼前却忽然被一片黑暗遮住了。
白维扬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根黑色布条出来,他把布条放在了她眼睛上。岳知否:“你做什么?”白维扬不理她,几下把布条缠紧了,在她脑后打了一个结,再打一个结。
岳知否心道不妥,难怪这家伙一路上什么都不说,肯定是有阴谋!感觉到马还在走,但她什么都看不见,她这时便有些着急了。她问道:“你去哪呢?”刚才一路上都神情凝重的白维扬终于憋不住笑了,他轻咳两声,把笑声收住,故作严肃地说废话:“等会儿就知道了。”岳知否:“我不……”话说到一半嘴巴被他手捂住了,他凑到她耳边威胁:“别嚷嚷----”威胁到一半又忍不住笑:“再吵亲你了。”岳知否回了他一肘子。
马还在走,蚀月崖下穿行的山风都卷上来了,呼呼地就在岳知否耳边擦过。虽说她向来挺信任他,但他这个人疯起来实在没谱。她的声音快被风声吞没,她说:“这都到悬崖边了,你该不会----”说到一半被白维扬拦腰抱起,扯下马去,瞬间的失重让她有种坠落悬崖的错觉,她还没来得及惊叫,白维扬就把她抱住了。他抱着她,原地踱了几步,接着,他把她放了下来。
她摸索了一下周围,她如今正坐在一块布上面。白维扬把马栓在不远处的树上,就走了过来。他在她身后坐下,她一感觉到他来,伸手就去解蒙在眼上的布带。
白维扬却把她手抓住:“别急,再等一下。”岳知否:“你……”说了一个字就知道再问他也不会说的了,她便不问了。她抱膝坐着,清凉的山风带着细微的雾水,轻柔地扑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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