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知否现在已经摸不透他的想法了,他这一个晚上都很反常。听到他这么说,她不禁有些紧张。她迟疑了一下,回道:“公子请说。”黑夜里她看向了白维扬的眼睛,谢谢这夜色的掩盖,他们彼此都看不出对方的眼里有什么情绪,因此也就有足够胆量直视着彼此。白维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慢慢说道:“其实你在我眼里,一直是很不一样的存在。”
“我其实清楚,这么久以来,你这么在意我,是因为我是四公子,而不是因为我是白维扬。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所以当时在林子里我说的那句话,实在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不满意,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什么‘四公子’牺牲自己。老头子养你成人,不是因为他对你好,是因为他要你给他卖命。这只是一种交易,你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一个跟你做交易的人。你是你自己,不是谁的所有物,没有什么责任是应该要求一个人连性命都搭上去的。”
“所以既然如此,现在相府已经没了,你也不是靖安司的密探了,在此之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好像以前一样,给我挡刀,为我受伤,甚至为我死。”白维扬说完,自嘲地笑了笑:“要是明天过后,你还活着,那你就赶紧改名换姓,离开京畿吧。我自从十岁那年一时冲动,回了京畿,搭上了白四公子这个名号,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我到死都躲不过跟这个名号相关的,莫名其妙的爱恨情仇。”
说完,他又看向岳知否。他恳切地说道:“所以,过了明天,无论我是活着还是死了,你就把我给忘了。从此不要再跟京畿里的人扯上任何关系,京畿不是一个容许人好好地活下去的地方。”
岳知否听到他这样的一番话,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清楚自己那时候给他挡刀,是因为保护他是她的任务。她在意他的安危,是因为她是靖安司的密探,而他是白四公子。但现在呢?再没有人要求她对他怎么样,他所代表的相府也不是一个能给她庇护和依靠的存在。她自己也糊涂了,她对他的在意、信任、甚至依赖,到底是因为他是四公子,还是只是因为他是白维扬?她沉默了,没有答话。
白维扬轻笑一声,问:“跟你说话呢,听到了么?”
岳知否回过神来,忙答:“听到了。”
“然后?”
“……然后?”
“我以为你要反驳我。”
“反驳?反驳什么?”
白维扬转过身去,不再看着她。他平躺着,看着头顶的黑色虚空发了一会儿呆,才说道:“我以为你会说,你在意的是我,是白维扬,而不是什么狗屁四公子。”
第32章维扬
她的心跳猝然漏了一拍。
他……希望自己在意他么?
白维扬早就习惯了自己说话没人回应。他没留意岳知否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四公子,那些没真心把我当朋友看的,才这么叫我。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相府里的人,是老头子的儿子,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很稀罕当他白丞相的儿子。”
白维扬和白玄关系不好是整个京畿都知道的事情了。他称呼上的随意,对自己身份的不在乎,选择逃离相府,逃离京畿,也许都和他对白玄的怨恨有关。但是岳知否分明记得,以前杨晓镜无意中曾经透露过一点点细节,好像是白维扬在杨晓镜在扬州探看他们母子情况的时候,主动缠住他,要挟他,逼他跟白玄说,求白玄把自己母子接回去的。他既然不喜欢白玄,当时为什么又要这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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