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夏小佑似乎已经习惯了与“喜欢着自己”的我平和而不尴尬地相处,并不断谨小慎微地探索着这段关系的延展性。我们依旧像过去一般,若对方没有要紧事便一同下班,一起吃午饭,就连例行的“探望”也没有改变,但一切又不一样了,那些细微的变化浸在每一个偷瞄的眼神和小动作里,“每天发现新的欢喜”应该就是这般。
没有“原四班”的闹腾,和夏小佑僵硬的关系也翻了篇,前阵子脱轨的齿轮都回归原位,日子也慢慢平淡下来,唯一算得上闹心的便是夏小佑和我的两个“幼儿园小班”课代表。三天两头小打小闹,上课前两人还如胶似漆卿卿我我,下课后桑榆便包着两汪眼泪跑来找我哭诉,哄好她之后,还得找夏小佑牵线搭桥地说服宋琋。
一次,桑榆又找到我,苦水倒着倒着两包眼泪便流将下来,在她接过我递给她的纸抹眼泪的罅隙,我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不找夏老师诉苦,这样夏老师了解事情起始也方便,找宋琋谈也方便。她面色微怔,半晌才嗫嚅着说她有次去找过夏老师,但夏老师一番话,说得她都快不相信爱情了,我顿觉哑然失笑。桑榆有些后怕地摆摆手,安老师,我可再不敢去找夏老师说了,我还想多相信一会儿爱情,还不想和小琋分开。
我好笑又好气地摇摇头,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你不想和她分开还这么折腾。
桑榆护着被敲的脑袋,鬼灵精怪地冲我眨眨眼,哎呀,甜蜜的苦恼嘛。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真不明白我这么一个自己的感情八字都没一撇的人,为什么要这么操心她俩的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几天后桑榆又跑来办公室泪眼婆娑地注视着我时,我再一次担起了和事佬的担子。
对了,还有一件怪事。在学生们都换上春季校服的时候,一天下午我在回办公室的走廊里瞧见李“游魂”。出乎意料,他没有穿着万年不变的西装三件套,以往冲后脑勺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面色涨红得像是才和谁吵过一架。我正纠结着要不要避上一避,结果就避无可避地迎面遇上了。
“李游……李老师,下午好。”我遵照基本社交礼仪说道,谁知道李“游魂”横眉竖目地瞪我一眼,几乎咬牙切齿地对我说:“哼,我们走着瞧。”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开背影,摸不着头脑。虽然李“游魂”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后来几天我仍是愈发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便没放在心上。
今天是和夏小佑约好“例行探望”的日子,而我的课是下午倒数第二节,所以尽管夏小佑是早上的课,她却仍留在办公室等我。我不想让她等得太久,所以当下课铃打响时,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合上课本,草草地说句下课,就往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却没有夏小佑的身影,只有文老师在工作。
想着她是不是有事出去了,我便在办公桌前坐下,从桌上抽出一本书随便翻开一页开始阅读。
当我读完第十页,正准备翻页时,文老师突然开口:“安老师,你是在等夏老师吗?她刚刚先离开了,让你不要再等她。”
“她有急事吗?”
“或许是吧,看她走得挺急的。”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动转椅正面朝着我,一如既往不苟言笑地问道:“如果现在有个问题困扰着夏老师,而那个问题只有安老师你能解决,你会帮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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