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绿藻”这个设定是个陷阱。山治心里清楚,这家伙其实从不在大方向上迷路;而自己一再强调他会在街巷里、房间里、火车上以及一切可以迷路的地方迷路,其实只是——也许——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享受能找到他并替他领路、看他乖乖全无反抗地跟在身后时的虚荣与成就感罢了。他在心底偷偷地不想承认,每当那个腹卷三把刀的笨蛋迷路的时候,最先并最想要找到他的,都是自己。
如今他掉进了这个陷阱,阱口很深,而最悲哀的是他其实是自己跳进去的。他把陷阱当做遮蔽良好的挡箭牌,掩藏他的那些小小的嫉妒、伪装、胆怯、优越感与口是心非。但他也不是未曾考虑过:如果这只绿藻不是迷路,而是刻意不想让自己找到的时候,还能找得到他吗?
现在的自己,对当初的答案产生了动摇。
那家伙这一次是主动消失的。他们搭乘被“红发”劫持的、载满砂钻的列车,在双方交战地域被灰色地带的“鹰眼”所保护,见识了一下影响世界的家伙们与玛丽乔亚的战斗之后,辗转灰色地带的战地沿线回到北海,本以为终于可以吃上两顿悠闲点的饭,结果罗罗诺亚卓洛突然丢下一句“我去迷路了,有本事来找我”后擅自失踪了!
不……。山治疲倦地扔下快要烧到手指的烟。我得对自己坦诚点儿,他在心里说,是因为他打算……的时候,我说了‘要做可以,老子得在上面。’……好像还说了‘你他妈的只要有本事不迷路,老子就有本事在下面’……之类的话吧。
就这么点事儿!竟然他妈的就闹失踪!一定失踪到一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失踪到哪里去了吧!在下面委屈吗?老子才委屈吧!再说了,这种事难道是可以商量的吗?!………………如果真的被——到时候不也就——难道我还能——吗!?啊受不了了这个白痴藻!白痴笨蛋混账!!!
他把黄毛揉乱做一团。山治本以为可以像往常那样很容易地就找到他;结果却差强人意。这一次他的魔法失效了,他才发觉原来两人的距离还是那么远,长久以来缩短的像是幻觉。
脑海中那些该死的、事不关己的怯懦和常理又在嗡嗡发话,他当做没听见。他要找到这个迷路的家伙,就像以前一样;他暗自澄清——这可不是上面或下面的问题。
因为莫比迪克拆伙的关系,与n区北海交接的一片绵延到s区,都是交火和控制地区。山治心想那个白痴总不会在这当口跨越火线回总部,当然他也可能迷路到了战场中央——不过那样的话报纸应该会有报道。随着两极势力的破局,灰色地带原本就薄弱的新闻管制愈发自由,战难当头,新闻业倒是足够红火,每天号外不断。
如果是罗罗诺亚卓洛那样的人在两方战局中间横c-h-a一杠或者是被捉个正着,绝对是当红不让的卖点,报纸不可能不登;而之前通过德雷克联络了总部那边,确认了那头绿藻也还没有回去。好好的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他边叹气边想,实在不行他就照着那个神神道道的占卜师说的去北海东南角上看看好了,虽然那里现在小规模的三地火并不断,就当是瞎猫撞死耗子;不过那个满口瞎话的钉子眉,也就能糊弄糊弄德雷克这样的蠢蛋——他妈的摸着老子的手占了半天便宜,结果不过是追问他为什么是在东南边,那家伙摆弄着他的牌面,答非所问地说什么“因为在那里会听见‘布谷鸟的歌曲’”?!
他在心里把占卜师和江湖骗子划了等号;百无聊赖地把桌上刚送到的一叠报纸翻了个面,突然就像被烫着了一样整个人弹起来。末版的地方毫无疑问地登着他熟悉的名字;好像果然不出所料地卷入了正在抢地盘的某个火并里,还附带了一张看起来像杀人魔一样的照片。山治只来得及确认了一下地点就火箭一样地发s,he出去了——以后不能小瞧占卜这玩意,还真准。
战况远比想象中激烈,他心想这些天来问了这么些号人,当真靠谱的只有相熟店里的老板,叮嘱过他最近到处都乱要小心。他还没什么自觉,结果在赶路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挺柔弱的避难灾民撞到他身上,按照他的话说,是位尊贵的小lady,他笑着嘘寒问暖了半天送走人家,往自己身上一摸,钱夹和证件都不见了。
想走都走不了,对面的火线已经压过来,在他的位置都可以清晰地听见枪炮交加的声音,头顶有挂着筛子洞一样数量导弹的轰炸机轰鸣而过,四下一望,能避难的建筑,只有不远处挂着红十字旗的教会。
好在进去一看多半都是熟人,北海这地方毕竟是自家,有感情。他袖子一挽跟着干起活来,反正,没找到那只绿藻,他也不打算走。临阵脱逃什么的,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有悖他的骑士j-i,ng神。
特拉法尔加从紧急手术中脱身而出时,整个人已经处于简直要脱水晕眩的地步了,他接续了共计十五小时的手术时间,中途统共就休息了半个小时,对于从阆托回来后就身体状况欠佳的他来说,如今连脚心都一阵阵泛麻的疼痛。所以他看到那头金发以及熟悉的修长身材映入眼帘的时候,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喂……这时候应该看见的不是卷眉混蛋吧……”
那个本该是幻影的家伙却立刻气冲冲向他走来了:“喂,不是我是什么意思?还有,谁是卷眉混蛋啊你也被红毛带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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