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书怀疑心他故意吓唬自己,立刻反驳,“你要是骗人就吞针!”
“那我要是没骗人呢”
“不,我不吞,你别瞎说。”书怀不欲和他纠缠,用衣袖遮住脑袋,屏住呼吸跳了下去,扬起一片尘土。鬼使猛地被呛到,破口大骂:“你他妈个狗日的,你想死啊!”
书怀没有接话,待到灰尘渐渐落下去,鬼使的呛咳终于止住,他才露出了脑袋:“不错,墨昀能变小狗,所以我就是那什么,你心里知道就好,别讲出来----你刚刚说,这群人怎么了?”
有再多怒火,此时此刻也发散不出来,鬼使憋着一口气,连瞪书怀好几眼,这才开口继续先前所讨论的话题:“这些人的身体里已经没有魂魄,你守在此处,难道就没发现异状?”
书怀把这群人丢下去还没几天,并且他和墨昀只在最初的时候下去过一次,当然不可能是那会儿出的意外。他们留在皇帝寝宫期间,就连思霖也未曾接近过这间密室,要说意外是何时发生,那绝对是在他们离开人界之后。联想到长清和宫翡所言,书怀硬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先前向冥君保证过会盯紧思霖,但此刻无疑是思霖的嫌疑最大,回头到了冥府,让他如何面对冥君?这杯子精可真欠打,办一件事拖累了多少人!
宫翡还没回来,不知她会不会撞破什么,虽然思霖实力不算太强,伤不到她,可存雪现下也在皇城,若是她半道上碰见存雪,后果不堪设想。书怀抹了把脸,神情僵硬:“大事不妙,我们先上去……我必须找那小皇帝谈一谈。”
被担心的宫翡丝毫意识不到自己正在被担心,她现在是一只鸟,想歇脚的时候随便挂在哪里的树上就可以,于是她挂在了丞相府中最高的那棵树上。她凭借着记忆向东飞去,没过多久便到达此处,一股若有若无的灵气从丞相卧房中逸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是思霖的气息,尽管微弱,但仍能被她察觉到,此乃妖族之间特殊的感应,若是换作风仪在这里,铁定发现不了思霖的踪迹。
想到风仪那傻东西,宫翡就觉得心烦,她活了千百年,首次生出“老娘瞎了眼”这种想法。风仪自从那天和她起了冲突开始,就一直躺在床上装死,怎么推也推不动,人们常说的“无法叫醒装睡之人”,恐怕亦能用来形容这个家伙。宫翡心里清楚他想干什么,无非是在等着别人向他低头认错,但他越是这样,宫翡就越不服气,就那样耗着吧,看谁先忍不住。
青烟从丞相卧房里飘出来,看到树上的大鸟,稍稍停顿一下,企图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大部分男人都一个德行,尽爱背着人搞小动作,大鸟伸长脖子叫了起来,猛地朝那股烟雾扑去。思霖吓得魂飞魄散,恍然间又回到了初次被她拦截的那天,登时阵脚大乱,慌不择路,往更偏东的地方跑去。这次没有任何人来约束宫翡了,是以她不留情面地将思霖撵到了皇城最东侧,可怜的杯子精遭此劫难,认命般化出人形,气喘吁吁地扶住一棵树:“好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一派胡言!”宫翡义愤填膺,恨不得一手抓住思霖,把他撕成两半,“你先说明白,你偷偷摸摸外出,是在搞什么鬼?”
思霖怎有可能让她知道自己在做何事,这件事他打算隐瞒,谁也不告知的。他往树后面躲了躲,小声说道:“当真只是随便转转,莫要这么大火气。”
他不乐意说,宫翡也不知该怎样问,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要把他逮回去叫墨昀收拾。思霖任由她抓着了,心里隐约忐忑,总觉得好似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惶惶不安。
从最东边往皇宫里跑,就得经过丞相府,思霖貌似不经意地往下看了一眼,见那丞相从卧房中走出,神色困顿,倦怠非常。他大概仍在疑惑为何自己如此疲惫,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躯从今往后就要归他人掌管了。
那丞相行色匆匆,离开府邸往别处去,到了皇城当中一处隐秘的所在,下车四顾一周,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门。院中恰好有人,一阵微风吹过来,大门便打开了一条缝,丞相欣喜万分,立即推门进去,但见院中两人相对而饮,其中一位正是他遇到的仙君,另一位好似有些面熟,却回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了。
“仙君。”丞相毕恭毕敬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存雪的面容,“先前去往皇帝寝宫的人,已经消失数日,是否仍要派人?”
存雪觉得他这完全是废话,而自己不喜欢听废话,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叫他随意去做,无需请示。凡人就是凡人,不管平日里有多聪明,有多狡诈,碰见真仙一样战战兢兢。丞相得了他的许可,不敢久留,低着头退了出去,此时,坐在存雪对面的那人抬起眼来,看向这位丞相的背影,哂笑道:“如今的人界大不比往日,能人志士越来越少,无能之辈倒是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能够一手遮天。”
“从前人间清气充盈,当然豪杰辈出,眼下浊气上涌,凡人耳目闭塞,因此不比往常。”存雪轻轻咳了一声,依旧倦懒不肯抬头。如今坐在他对面的这位,也只是个凡人,不过身躯曾被妖鬼占据,这才得以保留当年的模样。存雪遇见他纯属偶然,真要算起来,还应该感谢风仪,给自己送上了这么一个能好好利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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