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心里想:“哎呀,每到了这个时节,那些早恋的小年轻都要劳燕分飞,看来这个也是了,难怪脸色这么差。”
朱家有两兄弟,老大移民去了澳洲,朱裕是第二的儿子,在家守着他安土重迁的孀居的母亲,现下住一栋小洋楼,林未眠上次来这的时候有佳期陪着,他们老太太也没有露面,据说是出门打太极去了。今天却是她亲自来开的门,身上还穿着晨练的服装,衣袖和裤腿都极宽大的白色太极服,她讶异地望着门外的小姑娘,嗨呀了一声,“那个,林未来,是不是?”
林未眠笑不出来,点了一点头,她也顾不上什么娓娓道来,开门见山地问:“老奶奶,早上好,叫我小林就可以了。我妈呢?”
朱老太太的牙已经落得差不多了,但却还是一头乌发,耳朵也好使。林未眠只看她瘪着嘴笑了,说:“小云啊?小云去医院了哇。”
林未眠吃了一惊,向前一步,“她,我妈哪里不舒服?”
朱老太太满面喜气地说:“不是不舒服,小朱陪她产检去的啦。怕晚了人多难排队。大清早就去了。”
林未眠倒呆了一呆,恍然想起大前天妈妈去看她,顾阿姨问她喝茶还是咖啡,她要了一杯牛奶。当时她就觉得有点奇怪,心想她母亲怎么如此养生起来了。想必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了。眼下她也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只眼眶又剧烈地酸了一酸。
朱老太见她有些要哭的意思,这才想起来不对,拍了拍身侧,“哎哟,看我,老了,糊涂了,堵你在门口说了半天,未来,快进来。”
林未眠摇了摇头,说声:“不打扰了,我先走了,还有事。晚点再来看他们。”
她离了那老太太,也只是信步乱走,夏日的清晨并不很热,街道沿途的绿化带有洒水车浇过水的粗犷的痕迹。她六神无主间,忽然想起那只小狗子要抱来送给云筱的,于是又掉了个头,去找方才路过的地铁站入口。
冷不防半道上从一棵梧桐树后钻出来一个小孩子,哭哭啼啼地站在那里揉眼睛。
林未眠平时见了这种闲事总要管的,怕是被拐带的小孩,或是从家暴的家长手底下逃出来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她路过了那小孩,却没有半点反应,眼神空茫茫的。直到那小孩在身后喊了她一声:“林未眠!”她才机械地站定了,恍恍惚惚地回头看了那小孩子一眼。
名伶擦着红红的眼眶走上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佳期因为稍稍安下心来的缘故,睡了很长的一觉。她许久都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昨晚与父亲说开了之后,表示不止不能回应阮家的意思,以后任何男子都无法回应,因为她的心上人已经有了,就是林未眠。父亲倒好像没有怎么生气,也没有特别地讶异,佳期觉得,要么她从前错误估计了父亲的顽固,要么就是他的涵养功夫太好了。
在一段很长的沉默之后,他摊了摊手表示:“你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到你了。”
这话听来虽然很灰心丧气,但是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承认在里边。他这样容易就答允了,倒让她准备的一套说辞没有发挥的余地。心里疑疑惑惑地回到房间。她是玩游戏喜欢挑最难模式的那种人,爸爸这一关最难过的,竟然这么轻易就过了?她满心的惘然和难以置信,但是见了林未眠安安稳稳睡在那里,握着她软软的手,便觉得内心安定,疑心也慢慢地淡却。佳期有把握,只要家长看到她俩在一起,生活得非常好,即使心里有什么情绪,也一定会慢慢消解的。她睡着之前心里想的是,希望明天马上到来,希望余生快点开始。
然而第二天她一睁眼,身边却是空空如也的。她起来四下里找过,哪儿都没有林未眠的影子。正在大厅里锁眉沉思,只见春姨一样一样地往桌上端早餐,晨练完的外公也背着手从外边踱步进来,见了她,欣喜地大笑:“小佳期,来来来,陪外公吃早饭。”佳期问了他好,搭讪着打林未眠的手机,无法接通。
林未眠此时人坐在一爿早餐店内,看着对面的小孩狼吞虎咽。
她的手机没电了,只能祈祷谢佳期起得尽量晚一些,不然肯定要担心她的了。进店她就问老板娘有充电的地方没有。她在这种事情上向来很走运,老板娘立刻把充电的插口指给她,还问她要不要充电器。林未眠谢过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充电器连上。趁它积蓄力量开机的时间里,她终于等到了名伶歇第一口气,于是见缝插针式的提问:“小鬼,你怎么回事,怎么就弄到这步田地了?”
“我起先,起先不想来找你,不想给你添麻烦的,林未眠。”名伶的奶腔之中带着点哼哼唧唧的鼻音。
他整个人脏得不行,方才进店,老板娘很嫌弃,犹豫着不让进的。林未眠当场拿手绢浸了水替他抹了三四把脸,这才看见了鼻子眼睛,却又是粉团似的标致人物。他这时候吃了点东西,精神好得多了,吸了吸鼻子,“我先去找了姓乔的,姓乔的不在家,我走投无路,才想到你。”
林未眠皱眉,“不说这个,我现在问你,你怎么成这样了,你不是神官来着么。”
“吴冬死了。他和上头参了我一本,说我玩忽职守是其一,答允他二十年阳寿的,否则才不会替我效劳,——我却没有做到,所以他说我是个言而无信的老匹夫。所以他们都知道我胡作非为了——也许起先都知道,只是不管我,这次这个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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