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云郎才搬完菜蔬,你就不能先让他歇歇么?
况且云郎是来学徒的,又不来打杂的……”宁茵蹙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说道。
“兄长说话,你插什么嘴?
女儿家也不知道害臊,跟这废物在门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兄长我在后厨颠了大半天勺,你没见你关心关心,你现在还是宁家人,胳膊肘怎的尽往外拐?”
宁百祥一妻一妾,宁炜乃是正室封氏所出,宁茵和哥哥宁鹏则是妾室柳氏所出,虽说妻不如妾,但妻的地位远高于妾。
况且宁百祥的正室和妾室一向不对付,各自的子女也彼此看不顺眼。
“阿兄,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妹妹?”
宁茵气得俏脸晕红。
“怎么,身为兄长,我不能教训自己的妹妹么?”
宁炜鼻孔朝天,满脸鄙夷,“这穷相骨头有什么好?
你放着那些殷实之家的儿郎不要,非跟这破落户搅和在一起?”
宁茵怒道:“阿兄你再出言无状,我即刻告诉爹爹去!”
“尽管告去!看阿爹信你,还是信我?”
宁炜满不在乎,阴阳怪气地说道,“想抱得美人归,也得先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说呢?
唐公子。”
唐云本不想与宁炜斗嘴皮子,但对方主动把火烧到他身上,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既然宁兄要我说,”唐云抬手摸了一下鼻子,咧嘴笑道,“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错,唐家确实贫寒,可我们不偷不抢,辛勤劳作凭双手养活自己,这有何错处?
倒是宁兄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厨艺不精还喜欢摆架子,得空就钻进赌坊呼卢喝雉。
身为宁家长子,如此不思进取,宁家家业迟早要毁在你手里。
可笑的是,宁兄连自己都管不好,却大言不惭地教训自己妹妹。
至少我的面皮就没这么厚,我几斤几两,我自己很清楚,不老宁兄过问……”“你给我住口!”
宁炜又惊又怒,惊的是他没想到一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唐云,今儿竟敢跟自己针锋相对,辱骂自己,怒是恼羞成怒,因为唐云说的都是事实。
“你这个乞索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若非宁家收留你,你是什么东西!”
宁炜怒气冲冲,撸胳膊挽袖子作势教训唐云。
唐云却仍是一脸嬉笑:“我当然是好东西,难道你不是东西?”
“你!老子今日非狠狠教训你一顿!”
“教训我?”
唐云毫无畏惧之色,笑着摆摆手道,“恐怕你还没这个资格!怎么,想跟我动武?
信不信小爷我一拳能把你打到瓜哇国去!”
说着他跳后一步,拉开架势摆了个“黄飞鸿”招牌动作,用大拇指刮了下鼻子,学李小龙连连怪叫道:“啊打!啊打!啊打——”那宁炜猛然刹住脚步,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唐云这花里胡哨的架势给弄糊涂了。
“扑哧——”宁茵忍不住掩嘴笑出声了,使劲憋住笑,抬头瞟了唐云一眼,心道这笑拳怪招也不知道他是自哪儿学来的?
以前的唐云,说好听点,是个老实本分的后生,说难听点,就是胆小怯懦全无半点大唐男儿英武之气的存在。
宁姑娘发现唐云变了,她想不明白一个人是如何在短短数日内,就变得让她都感到有些陌生。
但这种陌生却让宁姑娘心下暗喜。
当然,宁姑娘哪怕是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唐云并非是大唐男儿,他来自一千三百年后的21世纪,从前畏畏缩缩的大唐少年已经死了。
“好你个破落户啊,竟敢对我不敬!你给我等着,回头我就找我爹说,把你轰出百祥酒楼。
还想娶我们宁家的小娘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宁家小娘子就算薄命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穷寒鬼!”
“还有,你不是想学宁家菜谱么?
死了这条心吧你!宁家菜谱代代相传,传男不传女,别说你一个外人了。
就你那悟性,就算把我们宁家菜谱摆在你面前,那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唐云、宁茵二人面面相觑,宁茵一个箭步窜上去,拽住宁炜的袍袖,问道:“阿兄,你说的是真的?”
“那不然呢?”
宁炜甩开宁茵的手,把脸撇向一边,冷笑道,“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瞒你。
你别想着这破落户了,爹和姨娘年前就帮你物色好了人家,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宁炜一拂袍袖,转身走进酒楼。
唐云表情有些发呆,心道难怪原主在宁家当了两年学徒,狗屁都没学到,每回到关键时刻,这宁炜就把他支开,等他再回到炉灶前,那道菜早已出锅了。
这是故意防着他啊!唐云真替原主感到不值,在百祥酒楼白瞎了两年大好青春,以原主榆木脑袋,自然看不出宁家人的真实想法。
而侯氏又不了解真实情况,还当宁家是真心对待自己儿子的。
宁茵也愣在原地,樱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想她与唐云青梅竹马,天真地以为父母迟早会把她嫁给云郎,谁知父母竟瞒着她另外帮她物色好了归宿。
就在这对少男少女愣神的当儿,楼上突然传出阵阵吵闹声,夹杂着杯碟碗筷落地的碎裂声。
“出了什么事?”
唐云眨眨眼睛问道。
宁茵茫然地摇了摇头。
“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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