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之后,陈啸庭随便点了七八个菜后,小二便乐呵呵下楼去传菜了。
陈啸庭所点的菜虽不多,但却都是最贵的那一批,小二自然高兴得很,关键是这一切都来得很容易。
这些位爷果然财大气粗……小二心中如是想到。
没一会儿,菜便陆陆续续端了上来,本该去跑堂的小二也跟着一起上菜。
“诸位爷,我们这儿的三楼可不能随便上去,万一要是漏下什么东西,指不定官府就会查到你的头上!”小二小心告诫道。
他这完全就是为了引出话题,否则陈啸庭若是忘记了这茬,接下来的赏银他从哪儿要去。
对陈啸庭来说,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发问呢!
于是陈啸庭便道:“小二,三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小二一副为难的样子,眼睛却瞟向了杨凯身上的钱袋子。
这让陈啸庭不由失笑,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全都不算是问题。
陈啸庭向杨凯使了眼神后,便道:“我这人最是好奇心重,越是奇特的事就越想知道!”
接过杨凯递过去的碎银子,小二很是熟练的迅速把银子揣进怀中,然后说道:“客官,原本这事儿店里不让说,但既然客官如此豪气,小人也就不瞒着您了!”
说道这里,小二便道:“一个多月前,城里东厂的公公在咱明玉楼,宴请城内的头面人物,却在酒过三巡之后……被人给杀了!”
陈啸庭装作惊讶道:“竟有此事?谁这么大胆?”
小二瞧厢外,确定无人后才道:“就是我们店里的小二,这厮潜入三楼的净房,连捅了那位公公七八刀,刀刀见血……”
似乎害怕打扰了陈啸庭用餐,这小二说到这里后便停了下来。
陈啸庭装作疑惑更甚,接着问道:“杀人这小二是何来历?难道与这公公有仇?”
事实上,内里情况陈啸庭都清楚,此时发问只是为了听到其他答案。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那厮动手当日便服了毒,得手后就毒发身亡了……谁直到他怎么想的!”
“此人平日里可好相处?”陈啸庭紧接着问道。
但他这般问话已经偏离了对故事的好奇,所以小二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于是陈啸庭接着说道:“敢杀东厂的公公,若是无仇无怨,岂非是得了失心疯?”
这话转移了小二的注意力,于是这小二才说道:“谁知道呢……那厮三个月前才来我们酒楼,大家伙儿和他都不熟!”
三个月内才来酒楼,这是陈啸庭得到第一个有用的消息,于是他追问道:“是吗?酒楼其他人都比他早?”
小二便答道:“那是自然,咱酒楼除了那厮,最近的也已经干了快两年了!”
这就完全可以确定,杀人的凶手就是被故意安排进来的,那么关键在于是谁把他安排进来的。
于是陈啸庭笑呵呵问道:“我看这明玉楼奢华非凡,想来能进这里干活儿的人,都不是寻常之辈吧!”
被陈啸庭这样的大人物夸赞,小二心里也不免得意起来,于是他说道:“客官果然好眼力!”
陈啸庭微微一笑,然后问道:“那这杀人的凶手能进明玉楼,怕是也有其本事吧!”
偏偏这话,还就把这小二给问住了,只听他道:“不瞒客官,此人来历小人也不清楚,他是三个月前被掌柜领了过来,除了有把子力气也没别的本事,怕不是那个大人物的破落亲戚!”
陈啸庭点了点头,他其实比这小二知道得多,比如杀人的凶手乃是一名盐工。
因为税收太重导致其家破人亡,随后潜入了酒楼之中,并借机向田元喜寻仇。
这是按察使衙门给出的案情说明,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人是怎么进的明玉楼。
想到这些,陈啸庭决定换一个角度发问,于是他说道:“你们明玉楼能做这么大的生意,想必你们东家是个有本事的人,在这城里朋友肯定不少!”
“我们东家在南岸府也是头面人物,除了城里那几大家族,也算是响当当的名头!”
这个陈啸庭知道,除了南安府内的四大官宦世家,明玉楼幕后的大老板石文卓的石家,更大的产业是贩卖茶叶。
历来盐、铁、矿、茶都为官府管控,但却不直接参与经营,而是分成若干份额发放给下面商家,再由这些人去贩卖然后收税。
但大明朝建立这么多年,就有许多人想办法偷税漏税,所以近两年要清查的就是这些税务问题。
而这石家,便持有江南一省的一成茶引,这已经是很大的一个数目,再加上的他在各处开的酒楼和置的地,绝对称得上是财源广进。
陈啸庭问的石文卓的朋友,这是在送上来的案卷中了解不到的,只听小二道:“我们东家朋友到处都是,但最为要好的……便是蔡三爷了,其他还有……”
虽然小二还在往下说,但陈啸庭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些上面,他只抓住了这个蔡三爷。
为什么呢?因为这位蔡三爷蔡世全,持有江南的一成半的盐影……那么是否可以认为,那名刺客便是蔡世全底下的盐工。
而蔡世全又和石文卓要好,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刺客就是由蔡世全介绍入的明玉楼?
这一刻,陈啸庭明确了接下来查案的方向,
于是,只见他笑着对小二道:“咱这些做生意的,往后得和你们石老爷亲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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