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鞋码是不是小呀?
她说,姐姐,是不是你脚长啦?
我说,扯淡,才几天就长一码?
她说,你这几天都吃什么,你没一日三餐猛啃饲料吧?
我说,去你!
她说,那怎么回事儿呀?
我说,世道慌乱发育得晚。
她说,那也不能呀,多大工夫就38变39啦,是不是鞋和鞋盒装错啦──末了说,别的地方没长吧?
我戳她头。
突然就想到谁说过的一句话,大致意思就是说,没遭受磨砺的人不会知道原来安定的生活本身已经提供了很好的营养。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么说的。
我在上海的房子比较小,我这么说并不是我在什么地方还有大房子──就算我有大房子也是自己睡,资源浪费!
有的时候叶雨带着天天过来玩儿,天天今年四岁,他是地地道道闲不住的调皮鬼,叶雨无意中说他那皮法儿像我小时候,这小鬼头竟然牢牢记下了。打那以后,只要惹祸就把**盆扣给我,跟**说,不是我啊,是小姨教我的。
天天特别喜欢跟我睡,家里的床似乎也只能容得下我们两个人姿势随意。所以在我打算收拾房间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眼前万状的准备,我以为自己可以想象到两个发育良好的女人挤在一张单人床的模样,可当我围着毛巾站在卧室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怔住了。就看见那些本来放在冰箱的东西全都堆在床上,床上的被也没叠,瓜果皮核易拉罐什么的满那儿都是。总之俩字儿──特乱!
我想昨天晚上柳仲和文文明明是睡着了,怎么她俩装醉吗?怎么把屋里吃成这样了!
我惊讶之余又觉得好笑,心想,大家还是没变啊,感情还是那么瓷实,一点也不生分,好像吃我的东西比吃自个儿的还理所当然,招呼都懒得打。以前,在“尼姑庵”念书时候就是这样,晚上睡不着觉常常爬起来吃东西,大家把零食放在一块儿,一边吃一边讲话,吃到天亮,然后蒙上头睡觉。
那个时候,我们还都是毛毛躁躁的小丫头,整天横冲直撞,生怕日子过得不闹腾,动不动就三五成群地逃课出去玩,然后把老师气得一张脸跟茄子似的,我们就觉得特高兴,特过瘾。
时间总在一天天过去,这个时候我们会埋怨它的拖泥带水,可一旦回头去看、去想,心里就震撼,震撼光y-in似箭。
柳仲结婚了,听着柳仲说她跟马忠良去登记,我高兴,但也同时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过从心底最深一层涌出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天生忧伤,这中间差点治愈,但旧病复发,结果变得更顽固。
收拾好房间,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今天上海的天气不热,因为昨天的那场雨导致太阳目前还没有充沛的力量冲散云层,只能透过云层的罅隙露出绵软的亮光,这对十一月的上海来讲算得上天高气爽,至少这会儿好像北方的秋天一样,凉快得叫人意想不到。
本来,我是有专车的,很大个儿,引擎如同x_i,ng急野兽的吼声,尽管它是一台二手摩托车,而且外壳被之前的主人涂鸦成片,但我也没亏待它,换最好的机油,还按月拿去保养,我容易吗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它偷走了,光丢东西我也能接受,谁都不丢东西小偷怎么生活,是不是?小偷要都从良,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小偷和警察绝对是食物链道理成立的有力证据。
所以,丢东西我能接受,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原来放摩托车的位置竟然用砖头压着一张纸条,字体丑陋,七扭八歪地写着两句话。
“回收一块废电池,维护一方净土。3000双一次x_i,ng筷子等于一棵20年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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