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成了成阳县主,最高兴的莫过于卢家。
卢家众人屈服于老太爷,喊薛湄叫“老祖宗”,私下里不服气的人特别多。
大家都觉得挺委屈的。
因为卢殊一个,他们家认了个活祖宗,怎么都是他们吃亏了。
虽然薛湄让他们叫她的名字,可怎么叫呢?
等薛湄成了县主,众人一则有点荣耀,毕竟她有了封号,有了身家,算是给卢家增光;二来,他们可以叫她“县主”,既尊重她,又不那么夸张。
众人觉得不错。
薛湄自己也挺高兴的。
她与卢家老太爷就着卢祁的这本医书,聊了很久。
“我想自己开府。”薛湄对卢老太爷道,“只是我一县主,还没开府的权力。郡主便可以了。”
古时女子身份底下。
一家,需要有家主。
家主管很多事,比如说税收、户籍,这些都需要男子出面,作为家主,如你不是男子,你便办不了这些。
这可不是单独买个院子那么简单的。
也不像后世,人人可以有身份证,有合法的社会地位。
古时,未出阁的女子是没有这些的。就比如说薛湄要退亲,也得让哥哥或者父亲出面。
甚至,县主都没这么大的资格。
郡主是可以的。成了郡主,薛湄在这个古代社会,才算拥有一张合法的“身份证”,她可以独自存在,可以开府,可以办理她自己的税收,有自己的政治地位,算一个和普通男人齐平的—
—人。
古代女子地位低下之处,多不胜数。
薛湄只能往上爬,先改变自己,再慢慢改变他人。
卢老太爷听了,深深看了眼她,并没有在心底嘲笑或者鄙视她,而是很认真替她想了想:“县主,封郡主可不是容易事。”
“我知道。”薛湄笑道,“但总有可能的。”
卢老太爷点点头。
薛湄又跟他说:“等我成了郡主,这些手术器材,我们可以打造,先从小作坊开始,慢慢来扩大。
药比较难,实验弄出来时间也挺长的,不过咱们有现成的方案和数据,不会走歪路,就是多花点钱。”
卢老太爷听了,轻轻叹了口气。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卢家现在凭着他们的药和医术,打下了一片天下,他们分号有上百家,进项无数。
只要好好培养孩子们,有接班人,卢家一代代就能继续吃红利,不会倒下。
可这个时候,突然要改变,要去学卢祁留下的东西,对卢家而言太冒险了;需要投入巨大,未必有回报。
卢祁的医术,惊世骇俗,独树一帜,很有可能被其他同行排挤,毁了卢家这两百年声誉。
问题,远远大有利益。
“县主,卢家怕是……”
“不,你们不需要做什么,作坊我来建,钱我来投。我需要的是人。”薛湄道,“你们卢氏子孙中,有医术的,这种人才我需要。”
“卢文可以改拜到县主名下,但卢殊不行。”老太爷说。
薛湄:“说远了,老太爷,我暂时不收徒。”
她和老太爷聊了两个时辰。
猫听不惯这些大夫之间的话,早已跑了。
薛湄留在老太爷这里用了午膳,下午才离开。
在大门口的时候,她遇到了两拨卢家的人。
第一拨是卢家大老爷父子。
“县主。”大老爷客客气气和她打招呼。
卢殊背脊僵了僵,也称呼薛湄:“县主。”
薛湄瞥了眼他。
大老爷立马呵斥儿子:“胡闹,叫老祖宗。”
老太爷发话,卢殊他们这一辈的孩子,见到薛湄都要叫“老祖宗”,上一辈叫“县主”即可。
卢殊叫不出来。
少神医有他自己的骄傲。他感激薛湄救他的命,却又不肯承认她是卢祁的鬼医弟子。
若是真刀真枪较量,他未必不如薛湄的医术好。
“县主,这就回去了?”大老爷见儿子不肯叫,倒也没特别勉强。
在大老爷看来,卢家感激薛湄,那是卢家人知恩图报,他们还跪了她,算是给足了她体面。
卢家还掉了她的救命之恩。
若是她非要计较,真逼迫卢殊他们全部叫她老祖宗,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是啊。”薛湄笑了笑,“已经叨扰很久了。”
薛湄和卢殊父子错身而过,正好又遇到了卢文等人。
卢文身边有三四个年轻人,都是跟他关系很不错的兄弟,年纪也相仿。
“老祖宗!”和卢殊的别扭相比,卢文热情又坦率,叫薛湄叫得那个响亮,是真心实意的。
薛湄听到这声音,都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慈祥的光,恨不能拿出一把钱赏了卢文。
其他人见了,也纷纷叫老祖宗。
“……从外面回来?”薛湄笑问,“都做什么去了?”
“晌午去吃酒了。”卢文道,“吃的不多,老祖宗。”
薛湄:“改日有空,我请你们去踏月楼去吃酒吧。”
几个人一听,十分兴奋。
他们没过去踏月楼。
只知道踏月楼很昂贵,听说菜比金子都贵。卢家有钱,但绝不出纨绔子,因为钱财都是老太爷手里。
就连卢殊,出门也不能摆阔。
几个人更兴奋了,纷纷道:“多谢老祖宗。”
卢殊往这边看了眼,目光深重,带几分意味不明。
薛湄没理会,转身走了。
卢老太爷把自己闷在书房里,看薛湄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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