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京都夏阳城高门大户之间,热闹非凡。
家家都有丝竹之声,佳肴美酒,喧嚣繁华。
舞姬手腕带着金铃,着颜色浓艳、衣料轻薄舞裙,摇摆着纤瘦灵巧腰肢,伴随乐声翩翩而舞。
然而,无人讨论这些美艳的舞娘,席间谈论最多,是油纸伞。
每个人都在说油纸伞。
“能挡雨,还能拿在手里。”
“也有男人用的,颜色比较深,也稍微重些。”
包括薛湄和萧明钰。
大年初三,薛湄大早晨的,再次去安诚郡王府,带了好吃的点心,去和王府四位美妾打麻将。
她占据了程美人的位置,程美人就依偎在她身边。
萧明钰进来时,瞧见薛湄着淡紫色襜褕,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戴一支玉钗,素面朝天在打麻将。
程美人坐在她身边,时不时依靠着她肩膀,有时点评几句,有时递个果子给她吃。
萧明钰:“……”
薛湄抢占了他的位置。
“县主,你又来了?”萧明钰语气有点不悦,满屋子飘荡着他的醋意。
小妾们都回头看了眼他。
王爷到底是嫉妒她们霸占了县主,还是嫉妒县主和她们玩得这么和睦?
薛湄眨了眨眼:“小王爷不欢迎我?”
萧明钰:“哪有人像你这样,一来就往人家内院钻,跟你很熟吗?”
这话有点重了。
小妾们心中咯噔了下,打麻将的手都僵在半空。
倒是薛湄丝毫没察觉到,摸了张牌,然后打了出去:“九万。”
没人反应。
薛湄提醒:“蔡美人,你不胡吗?”
蔡美人回神,看了眼自己的牌面,她正好是胡九万的。
“哦哦,胡了。”蔡美人立马推了牌。
众小妾:“……”
后知后觉的蔡美人:“……”
一时间,她们也愤怒了,和小王爷一起讨伐薛湄:“县主,你一直都知道我们的牌吗?你怎么看到了?”
薛湄哈哈笑起来。
众妾们不依了,非要薛湄说个原委。
薛湄就把自己猜牌的思路,告诉了她们。她们听完之后,非常敬佩薛湄,因为她们做不到。
萧明钰也听得呆住了。
薛湄站起身,笑道:“走吧王爷,去您的外书房,咱们再熟悉熟悉。真是的,好好就发脾气了。”
萧明钰:“……”
他们俩一走,程美人坐到了薛湄的位置上,突然低低笑了。
“咱们王爷,素来是张笑脸,何曾对人说过半句重话?越是他讨厌的人,他越是笑得和蔼。
倒是县主这里,他时常要刻薄几句,真是很稀奇。”程美人抿唇偷笑。
蔡美人则想起,自家原本是做买卖的,隔壁金器铺子很有钱,那家少爷对着她总是诸多讽刺。
后来她被王爷相中,要做王府美人时,那位少爷骑着马追了十里地,最后失声痛哭。
那番情谊,蔡美人今日想起来,心里都怪暖和的。
倒是他们家精明干练的小王爷,算计天下人,却在县主面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跟那位金器铺子家的少爷一样,总是使坏引起县主注意。
县主打麻将不怎么搭理他,他连那种难听话都说得出来。
王爷真是……陷得有点深。
“……县主这么会算牌,感情她每次来都输钱,是故意的啊?”另一位美人笑起来,“我倒是要想想,县主输给我多少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县主是个大方的,通透却不卖弄。”蔡美人说,“王爷何时请旨娶了县主?主母定下来,咱们就更安心了。”
“是啊。”
要不然,还得担心未来的主母刻薄,把她们都卖出去。
县主就不会。
“得提醒点王爷。”
这些话,淹没在麻将声里。
雨还在下,细雨如丝,密密斜织,光秃秃的虬枝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薛湄坐在了萧明钰的书房,正在喝茶。她端详了萧明钰的神色,好奇问他:“怎今天这么大的脾气?”
“你一来就直奔后院去打麻将,像话吗?”萧明钰仍是好气。
薛湄:“……”
原来是她冷落了小郡王,没有先过来找他。
薛湄真情实意道歉:“我错了小王爷,今后回禀了您之后,再去打麻将。”
萧明钰:“……”
我是这个意思吗?
重点是打麻将吗?
难道我府上,不值得你注意点形象,做出贵女淑媛的姿态吗?
或者说,小王爷本人,不值得你成阳县主矜持点吗?
这些话,他没说,薛湄可能是体会不到,也可能是懒得多想。
萧明钰满心要跟瑞王叔打擂,见薛湄对他这个态度,他心都凉了半截——他因此才说话难听的。
“……天公作美,这几日一直下雨。小王爷,我这个人运气真不错,是不是?”薛湄笑问。
萧明钰回神。
他点点头,同意薛湄这话。
油纸伞的推出,非常顺利:一来是下雨,二又正好碰到了正月。正月要走亲访友,大家少不得出门,有油纸伞更方便。
女眷们会相互攀比。
此物漂亮、实用,出门不用穿蓑衣,弄皱了自己的华美衣裳;不需要戴斗笠,弄乱了钗环。
薛湄正月初一显摆那一出,震惊了所有人。
宫里的娘娘们也非常喜欢。
“桐油从一开始炼制,就没有保密,毕竟当时大张旗鼓收桐子,其他人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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