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景阁四面围了帐幔,暖流徜徉,在室内看不见外面了,需得单独走出去,才能瞧见京都坊间林立,街道纵横。
还没有上菜,薛湄看了一会儿雪景。
小郡王裹紧了风氅,也走出来,立在薛湄身边:“烦恼什么?”
“也没什么。”
“宫里的事,还是瑞王叔的事?”萧明钰问。
薛湄:“都不是,是我表妹奚宝辰,她嫁给了荣王。荣王和他乳娘甄嬷嬷对她都不太好。”
“若他们苛待了她,你去告诉戚太后娘娘一声,娘娘不会放任不管。荣王是戚太后娘娘带大的,他最是听话。”萧明钰道。
薛湄笑了笑:“倒也不是苛待。只是,我有些参不透婚姻意义。”
“婚姻?”萧明钰冷笑了声,“婚姻本就无意义。”
薛湄想起他曾经是结过婚的,又想起他也很不喜欢他的王妃,就问他:“你那王妃……是什么病?”
萧明钰淡淡望着远方:“谁知道?想让她死,她总要得个病。”
薛湄诧异看了眼他。
萧明钰回眸,忍不住笑了:“你以为我是菩萨?我不仅会杀人,还会吃人。”
薛湄:“渣男!”
“何意?”
“就是说你这个人,不值得托付终身。”薛湄道。
萧明钰:“你又不曾想过对我托付终身,何必介意?”
薛湄:“……”
大雪从外飘洒进来,落在了他们俩的肩头,薛湄往后退了几步。
萧明钰也跟着退了。
“你当时恨你的王妃到了何等程度,她才会病死的?”薛湄又问。
萧明钰很不愿意提及往事。
他似乎从未跟人说过他那段婚姻。
“你听说过廖氏吗?”萧明钰问她。
薛湄:“廖皇后那个廖氏?”
“对,就是那个廖氏。胡太后乃是廖皇后的宫婢,是廖家家生子,廖皇后进宫的时候,她才十岁,作为陪嫁进去的。
胡太后的父母都是廖氏家奴,不过很早就去世了,廖皇后也不是很器重她,只让她做些打扫粗活,但她对廖家感情很深。
我去世的王妃叫廖睛,她性格诸多缺点,一言难尽。她会巴结胡太后,娘家虽然落寞了些,倒也没十分消沉,跟你们薛家不太一样。”萧明钰道。
薛湄:“……”
好好说往事,还非要chā_tā一刀。
薛湄白了他一眼:“当然了,陛下和你父,都算是廖氏名下的皇子,怎可能公然对付廖家?”
“是这个道理。”萧明钰笑道,“廖氏性格泼辣好胜,一开始我也诸多忍让。而后她跟我府上护院私通,被我乳母的女儿撞见了。
她不仅杀了那护院和我的乳姐,还牵连我乳母,残忍杀害了她。我乳母最是敦厚一个人,父母去世之后,她便是这世上待我最亲的。”
说到这里,他笑容敛去。
薛湄听着,心里也是一紧,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若换做她,也非要廖睛偿命不可。
“……你表妹会做这些事吗?”萧明钰转而问薛湄。
薛湄:“应该不会。”
“那她估计也不会‘病死’了,别太担心。”萧明钰道,“荣王钟情戚思然,这是没结果的事。他迟早会死心,会明白自己的王妃很好。”
原来,他什么都懂。
薛湄笑道:“小王爷真是精明呢,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担心什么。”
萧明钰:“你此话,本王很难听出夸奖之意。”
薛湄:“……”
的确,对于精通生意的小郡王而言,薛湄这话的确不算什么夸奖,就好像对着成年人会数数了,奖励他一颗糖似的。
他们俩说了会儿话,伙计端了羊肉锅子上来,薛湄在走廊上都闻到了浓郁的火锅香味。
她转身要进去。
萧明钰却伸手,轻轻在她头上拂了下,然后道:“有一片雪花,老半天都不化,看得我愁死了。”
薛湄:“……”
你这该死的强迫症。
小郡王的手指特别修长干燥,很是好看。如此轻轻拂过,带着他体温的花香就飘荡了出来。
浅浅的,淡淡的。
薛湄心想:好骚包。我儿子那个糙汉直男,袖口就没这样清淡的熏香味。
他们把观景阁当成了火锅雅间。
薛湄有个讲究,吃涮羊肉坚决不要什么配菜,只要一碟子酱料,在滚烫的汤里涮三下,绝不多,拿出来沾了酱料往口里一塞,满口鲜嫩肉香。
踏月楼的厨子,都是高手,今日这羊肉比薛湄府上的还要薄,但在汤里涮过之后又不会散。
薛湄对萧明钰感叹:“全天下最好的厨子,肯定不是在皇宫,而是在您小王爷的酒楼里。”
萧明钰倒也不谦虚。
薛湄还对他道:“你也可以做火锅。我还会熬牛油汤底呢,要不要我交给你?”
萧明钰自然说好。
薛湄:“你怎么感谢我?”
“我把秘密告诉你了,这样信任你,把你当未来郡王妃,你还要我怎么感谢?”萧明钰问。
薛湄:“……”
他成功把薛湄说得哑口无言,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薛湄无奈看着他:“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挨揍。”
萧明钰:“说真的,你觉得是我好,还是瑞王叔好?不说身份地位,单单从男人这方面说。”
“瑞王好。”薛湄道。
开玩笑,亲妈滤镜时刻在线,我儿子必须是最好的。哪怕他粗糙又直男,毫无浪漫可言,还会挑拨人家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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